意大洛斯,七丘城。
昏暗的天光遮蔽了落日,繁华的城市里逐渐亮起了灯火。
闪耀的灯光下,七丘城第六街区愈发清冷,宽阔的马路上显得极为空荡。
第六街区虽然属于七丘城,但在意大洛斯,这里有一个特别的称呼。
迎宾大道。
这里是意大洛斯的国度,但第六街区却并非是七丘城的迎宾大道,而是圣城的迎宾大道。
过去的很多年时间里,各国政要,豪门族长等所有重要任务拜访圣城的时候,都是从第六街区直接进入圣城,然后在从第六街区离开。
所以在很多教廷的信徒眼里,七丘城的第六街区又叫圣光之路,是铺满了主的荣耀的地方。
一身黑衣的陛下已经在第六街区的街道上站了很长的时间。
他安静的站在那,抬头认真的望着天空,日升月落,夜幕再一次降临,他的身影在夜间的灯火中看上去就像是一尊雕像。
默莱德安静的跟在他身边,陛下不动,他也不动。
平日里在第六街区来往的基本都是教廷的信徒,而且地位不低,起码不会低到连默莱德这位圣裁军团次长都不认识的地步,看到默莱德陪着一个黑衣人站在这,所有人都远远绕路,随着时间推移,第六街区已经被暗中封锁,再也没有人打扰陛下的沉思。
默莱德抬头看着天空。
灯光笼罩着城市,七丘城的天空看上去无比高远,星光稀疏,他什么都看不到。
他不知道陛下在看什么,只直到自己已经陪着陛下站在这里看了一天一夜的时间。
两人默默的站着,也不说话,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简直就像是一个傻子。
陛下依旧不动声色。
默莱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不去打扰陛下的思路。
如果他有思路的话。
默莱德不敢肯定这一点。
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陛下在思索着什么,可他表现出来的那种沉思,更多的却像是茫然。
默莱德摇了摇头,刚想要去附近找些吃的,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的陛下突然转头,平静道:“回圣城。”
默莱德精神一震,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跟着陛下的脚步原路返回。
陛下的脚步有些急促,看上去心神不定。
“陛下,您到底看到了什么?”
默莱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陛下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默莱德啊了一声。
陛下已经转身向前,继续道:“但这才是最糟糕的,我的感觉非常不好,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直觉吗?”
默莱德有些不以为然。
“别看不起直觉,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样的感觉我有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
陛下淡淡道。
“可是现在确实没有发生什么,我们的前景非常好。”
默莱德有些无奈:“现在看来,局面对我们非常有利。”
陛下转过身来,对默莱德伸出了一只手。
默莱德愣了愣,看着陛下将袖口卷了起来。
袖口之下是一只非常光洁甚至可以让女人都嫉妒的白皙手臂。
陛下在自己的手腕上曲起了手指,猛地一丝。
光洁的皮肤瞬间被掀开,但却没有鲜血。
陛下随意将手臂上的皮肤仍在地上,缓缓道:“这层皮是假的,看到了吗,默莱德?”
默莱德低下头。
视线中,陛下真实的手臂上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
默莱德一时间根本无法形容这条手臂,密密麻麻的疤痕是在太多,几乎覆盖了陛下胳膊的每一寸血肉,这似乎是崭新的伤口,大片的伤痕看上去只是刚刚结疤不久。
“这是...”
默莱德有些茫然。
“很多年前的伤势了。”
陛下重新将卷起的袖口收回来,平淡道:“当年想杀一个彻底发疯的女人,被她临死前一剑斩出来的,这样的伤痕在我身上到处都是,刚刚我撕下来的皮肤是假的,但也是一种很难得的药物,可以慢慢的修复我的身体,看到这些伤疤了吗?多年前的伤势,直到不久之前才勉强愈合,当年我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那次的感觉,跟现在是一样的。”
陛下的声音低沉:“我觉得我要死了。”
默莱德深呼吸一口,笑的有些勉强,他回想着陛下手臂上的伤疤,那些密密麻麻的剑伤,要多么凌厉的剑气,才能让那些伤口在多年后才可以愈合?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陛下,我不认为现在有谁可以杀了你。”
“别废话了。”
陛下速度加快:“去见教皇。”
两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圣城,路过了圣教堂,有默莱德引路,直接进入圣宫。
圣宫的宫殿里,一袭白袍的教皇正在柔和的灯光下欣赏着一本中世纪的诗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眯了眯眼睛。
陛下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的朋友,你的精神看起来有些不太好。”
教皇主动打破了沉默,笑容温和:“你在困惑什么?”
“这不重要。”
陛下淡淡道:“我需要你帮我一次。”
“哦。”
教皇点了点头,伸手倒了杯红茶,慢条斯理:“说说看。”
“我需要你为我加冕。”
陛下沉声道。
跟在陛下身后的默莱德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