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从病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李狂徒的意识很长时间都处于一片空白状态。
夜晚的医院一片静谧。
他的床位靠着窗户。
窗边的天空上,银月高悬,清冷而皎洁的光芒笼罩着他,视线里的一切似乎都是恍恍惚惚。
他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窗外,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似乎有深夜查房的护士走了进来,紧跟着又惊喜的冲了出去。
李狂徒一直坐在那,没有说话,没有动作,甚至没有任何想法。
他的身影逐渐与月光融为一体,变得无比淡漠。
医生第一时间赶到了病房,小心翼翼的似乎想要检查他的身体状况,那道被月光笼罩的身影身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近乎虚弱的剑光,根本谈不上任何杀伤力的剑光让两名医生当场重伤。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月光之下,鲜血顺着李狂徒的身体流淌下来。
刚刚强行释放的一道剑意直接牵动了他身体的伤势,剧烈的绞痛与撕裂感从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蔓延,有些呆滞的李狂徒终于皱了皱眉,低头看了眼自己正在渗血的身体。
思维与意识开始随着疼痛回归。
李狂徒深深呼吸,转过了目光。
病房里仪器的声音还在响着。
他所在的病房并非单间。
距离他不到五米的敌方,还有一道看上去无比娇弱的绝美身影躺在那,至今昏迷不醒。
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她一动不动的躺着,安静的就像是一道幻影。
身边的仪器上显示着她的心率与血压,李狂徒扫了一眼,自嘲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似乎因为疼痛变得扭曲,看上去有些癫狂。
离兮。
这个曾经他真的深爱过却又毁了他的一切的女人。
李狂徒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重伤苏醒后,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离兮。
李狂徒的眼神逐渐变得冷漠。
他冷漠至极的盯着离兮,目光里全部都是厌恶。
就算她在东欧时站在了他身边。
就算她在东欧抗住了昆仑城的压力为他拔剑。
但是她背叛过。
昆仑城的城主夫人...
李狂徒又一次笑了笑。
多美的女人?
可他的眼睛里厌恶却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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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有些恶心。
推门声响起了一瞬。
轻微的脚步声中,秦微白带着圣徒走进了病房。
李狂徒转移了目光。
他眼睛里的厌恶与恶心快速的淡化。
但秦微白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的那种情绪。
原本带着些许笑意的她脸庞瞬间变得僵硬,整个人的内心同时一沉。
她站在那,一时间看上去无比尴尬。
“我在哪?”
李狂徒直接出声问道,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着,这一刻的他彻底清醒过来,哪怕无比虚弱,可一举一动依旧带着一种极为明显的攻击性。
“幽州。”
秦微白没有说话。
回答他的是圣徒。
李狂徒的双眉扬起了一瞬,冷笑起来:“中洲首都啊,怎么,我这个叛国者如今在幽州,为什么没有人抓我回去审判?我现在醒了,来的为什么是你们,而不是昆仑城的精锐?”
圣徒沉默。
秦微白沉默。
李狂徒的笑容愈发明显,也愈发嘲弄:“哦,我忘了,昆仑城的女主人现在就在这里,怎么,中洲是打算让她把我抓回去?现在我比她先苏醒,中洲是不是很失望?”
“你恨她?”
秦微白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现在的李狂徒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但激动状态下他表现出来的一切,才更为贴近他的真实心理。
李狂徒愣了一下,诧异的看了秦微白一眼。
他的苏醒意味着什么他暂时还不清楚。
可东欧那种局面下,他还能活着,这足以说明是北海王氏那边出现了问题,甚至是大问题。
有什么问题比王天纵本人的状态更为重要?
稍加猜测,李狂徒大致也能知道王天纵此时的状态。
北海王氏内部不稳。
中洲会有什么态度根本不难猜测,中洲如今的流言越来越多,可真的说起来,这哪里又是什么流言?
北海太过强势,中洲找到合适的时机,肯定是会出手的,李狂徒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他在这个时候苏醒,跟秦微白可以说的东西太多了,如果他原意配合的话,天都炼狱完全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秦微白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自己恨不恨离兮。
这是个什么重要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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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狂徒茫然了一瞬,随即摇了摇头:“恨过。但现在不恨了。”
他说的是实话。
这个女人他爱过,也恨过。
但现在这种极端的情绪已经都不会再有了。
他只是觉得离兮很恶心,真的很恶心。
“因为当年那一剑吗?”
秦微白认真的问道:“但要说恨,应该不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李狂徒莫名其妙,他完全想不通秦微白为什么会纠结这个话题,只不过刚刚苏醒的他重伤未曾痊愈,心理多少有些松散:“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知道当年那一战。”
秦微白说道:“我甚至还知道参与当年那一战的高手名单,面对那种围攻,无论怎么看,你都必输无疑,打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