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深夜,天都炼狱总部,卧室宽大的双人床上,一头冷汗的李狂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脸色一片惨白,眼神混沌,冷汗顺着他的脸庞一滴一滴的淌落下来,无比急促的呼吸中,他闭着眼,感受着自己剧烈的心跳,慢慢的屏住呼吸,良久,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他的动作太过剧烈,以至于一旁一直在照顾儿子刚睡下没多久的凤凰也惊醒过来。
她轻轻动了动身体,抓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伸手摸了摸李狂徒的脸庞,柔声道:“做噩梦了?”
“嗯。”
李狂徒勉强嗯了一声:“我梦到...”
他突然皱了皱眉。
梦境里,无数的画面开始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不断淡化下去,模模糊糊,几近完全消失。
但那种震动着灵魂的心悸感觉仍旧存在着,不断的变得强烈,透过了虚幻的梦,在现实中越来越清晰。
自己到底梦到了什么?
李狂徒眉头紧皱。
他如今也算是黑暗世界的剑道宗师之一,但却是精神领域的剑道宗师,他的意志坚定,平日里就连做梦都不太应该,更不可能说是做什么噩梦,而做了噩梦还不记得的情况,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这说明什么?
李狂徒努力平复着心情,想要抓住梦境的最后一点残留痕迹。
“红衣...白雪...垃圾场...华武...笑柄...”
李狂徒内心猛然间灵光一闪,突然道:“剑神是谁?”
这话问出来,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这个称呼突兀的从内心浮现出来,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它突然在脑海中出现,随即就开始变得越来越深刻。
“什么剑神?”
凤凰茫然的看着他:“现在的黑暗世界哪里有剑神?谁敢用这种称呼?不过我到是听过一种说法,如果王天纵是黑暗世界的剑皇的话,那么林枫亭可以称之为剑圣,剑神这种称呼,真不知道有多狂妄才能被人喊出来,即便李天澜,现在也没这种头衔吧。”
“有的。”
李狂徒深深呼吸:“剑神肯定存在...我才见过他...不,是我才梦到他,不,不是梦,不,是梦...”
极度混乱的喃喃自语中,李狂徒伸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头皮,用力的扯着:“我肯定忘记了什么...剑神...李氏...”
凤凰的身体轻轻靠过来,紧紧的将李狂徒保住,她的声音有些担忧:“你累了,这段时间压力很大吧...放松一些,好好休息一下,黑暗世界没有剑神的,那只是一个梦,睡一会,睡醒了就好了。”
李狂徒静静的感受着凤凰的体温,一动不动,如同雕像。
他刚刚惊醒时有些混沌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似乎又回到了最正常的状态。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凤凰的后背,低沉道:“我没事...不过我越来越肯定,在东皇宫,我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但是又忘记了。”
顿了顿,他轻声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催眠?”
凤凰皱了皱眉。
刚刚从噩梦中惊醒的李狂徒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不太正常,像是被催眠过但却又没有成功后的精神反噬一般:“秦微白做的?”
“我今天...不,是昨天。不,是最近一段时间,我没有见到过秦微白...”
李狂徒摇了摇头:“我现在有些乱,你先睡,让我安静一会。”
凤凰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压下内心的担忧,突然轻笑了起来:“你呀,应该就是最近压力太大了,现在恢复了自由,内心放松,这段时间积累的压力也就随着噩梦释放出来了,以你现在的境界,即便现在有伤在身,黑暗世界又有几个人能够催眠你?不要想太多了,呐,如果睡不着的话,就看看你儿子。小家伙越来越大,每天晚上都折腾的我睡不好觉,你守着他,我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李狂徒笑了笑,越过了凤凰,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婴儿床。
婴儿床里,几岁大的孩子闭着眼熟睡着,呼吸均匀而轻缓。
李狂徒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由来的,他的内心猛地一疼。
就像是一根针突然出现,刺破了所有的温馨,宠溺以及期待,刺进了内心的最深处,疼痛天翻地覆,内心的温暖瞬间一片冰寒,鲜血淋漓。
“不对...”
李狂徒轻声道。
“嗯?”
刚刚躺下的凤凰抬头看着他。
“我肯定是忘了些什么。”
李狂徒轻声说着,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清醒:“一定是有什么很重要
的事情,但我却忘记了。”
“能有什么事情?”
凤凰有些无奈。
李狂徒也想说没什么事情,想说天都炼狱如今和东皇宫已经成了敌人,在敌人的地盘上,他得不到太机密的情报,那就不会是什么大事,哪怕有些事情他忽略掉了。
可是他完全说服不了自己。
刚刚的梦境他已经完全记不清了。
可是那种心悸恐慌愤怒又屈辱的心情却开始变得越来越强烈,种种负面的情绪不断的刺激着他的精神与内心,他的内心深处是极度的不安与困惑。
不行...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狂徒默默的想着,开始起身穿衣服。
“去哪?”
凤凰再次爬了起来,伺候李狂徒穿衣。
“你睡吧,不用管我。”
李狂徒轻轻摸了摸凤凰的头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穿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