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闻天坐直了身体,眼神直直的盯着李天澜的方向,沉声道:“现在说这些根本没有什么意义。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我们的推测而已,甚至我认为,这些推测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不现实的。”
“所以?”
李天澜反问了一声。
他散漫的声音在阴暗的角落里透着一抹说不出的锋芒。
“所以...”
郭闻天转头看了一眼始终不曾说话的李华成,认真道:“总统先生,当务之急是要稳住局势。现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稳定压倒一切,现在的中洲,多事之秋啊。我们还是应该相信自己的同智的,不要总搞一些阴谋论嘛,那不好。很简单的事情,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弄复杂了,没有意义。非要往阴谋论方向思考的话,这已经不是某个人的丑闻了,简直就是整个中洲的丑闻。过犹不及,矫枉过正,我认为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李天澜沉默下来。
郭闻天的精神却愈发紧绷,他知道对方不可能同意他的处理办法,但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争取更多的,尤其是来自于李华成的支持:“元林和慕容秀确实有些不像话,还有毛松,都是他们做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败坏了风气。我提议,毛松开除公职,给予元林记大过处分,调国民议会。这件事情,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平息他的影响。”
李华成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郭闻天说的处理办法,也确实是他内心想象中最好的处理办法,这个提议如果能通过的话,李天澜那边的压力会消失大半,而局面也会出现新的变数,可在今天这种意外面前,这已经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只是这样的处理办法看起来很美好,可李天澜又怎么可能同意?
毛松撤职,最多也不过是一个副总督级的位置而已。
元林记大过,调任国民议会,郭闻天显然还是很重视元林的,打算将对方调到自己身边,先安排一个闲职,等风头过去在重新启用。
只是这样以来,李天澜处心积虑找到的所谓证据又得到了什么?
只是缓解他的压力?
如果这个年轻人这么好说话的话,那也就不是李天澜了。
“我不同意。”
邹木林淡漠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坦然而强硬:“这不是平息影响力的问题。这件事的性质明显很复杂,涉及到了方方面面,不是几个人的私情问题。首相的去世要不要查?陈曦的死因要不要查?元林这么明显的事情摆在面前,我们视而不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算什么?有线索不查,整天朝着乱七八糟的方向折腾,这是真的在调查首相的死因?还是有人借着首相的死搞风搞雨?!”
“元林的事情如果大事化小,这是对中洲事业的不负责任,这是捂盖子,自欺欺人,这种事情我们都要压下来,那我们中洲议会内部,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坚持的东西?!”
鸦雀无声。
整个大厅里所有人都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邹木林。
强硬,严肃,直接,声色俱厉!
近年来的议会各种会议上,邹木林的发言已经越来越少,随着他的沉默,豪门集团的权柄正在朝着东城无敌身上慢慢的集中,所有人都认为邹木林已经提前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可谁也没想到在今天这种场合下,这位已经低调了很久的老人会突然声色俱厉的说出这么一番重话。
这等于直接斥责郭闻天不负责任,不讲原则,喜欢自欺欺人又喜欢搞风搞雨,这样的态度,几乎等于是彻底否定了以郭闻天为首的太子集团对中洲的价值。
换句话说,这等于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郭闻天的身体不断颤抖,这一瞬间,他浑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涌入了脑海,坐在光线相对明亮的地方,他死死的盯着邹木林,一字一顿的沙哑道:“邹理事,请注意,你的措辞!!!”
邹木林呵呵一笑,带着几分不屑,淡淡道:“郭会长,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对得起我心中的原则,都对得起中洲,相对于造成的各种影响,我更愿意现在就铲除掉中洲内部的一些毒瘤,重病就要用猛药。有些事情可以妥协,可以低调处理,但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的。如果连一国首相的死因我们都可以含糊其辞的话,那么危险的是整个中洲。”
他明年铁定要退下来了,因此说话掷地有声,根本没有什么顾忌。
“我支持邹议长。”
周云海低沉道:“这么明显的线索,为什么不查?如果这都可以视而不见的话,那么我们之前的调查,又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借着首相的死因搞风搞雨,最后闹得天下大乱?元林的事情,看起来是私德有亏,实际上根本没有这么简单,必须一查到底。自欺欺人,视而不见,什么事情都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即便我们的国家再繁荣,那也是虚假的繁荣,我们躺在虚假的繁荣里蒙头睡大觉,对什么都不闻不问,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郭闻天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李华成的身体猛然震动了一瞬。
周云海的声音低沉缓慢,但却字字如刀,那凌厉的锋芒在字里行间中将郭闻天刺的体无完肤,但实际的意思,却完全是在针对他这个总统。
毫无疑问,北方集团这是在表达不满了。
对方或许可以理解他想要稳定的打算,但所谓的稳定,不能是毫无底线的退让与妥协,否则用这种手段得到的所谓稳定与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