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脚步声从街道上迅速的冲了过去。
路边的路灯大半已经被打碎,但天地并不黑暗,纷纷扬扬的雪安静的下着,铺满全城,隐约的爆炸和嘶吼声从远方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他艰难的移动着身体,透过门缝,观察着街道上的景象。
视线里的远方,落雪的空中静静的站着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明亮的电弧将他浑身上下都笼罩起来,细微的光芒在他身边不断扩散,他仔细的搜查着周围的一切,漫天的电弧在空中闪烁了一遍又一遍。
门缝内的他身体紧紧的绷着,目光锐利而坚定。
在空中缓缓扩散的电弧扩张到了最大范围的时候,距离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一百米,几十米的距离,生与死,清晰分明。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
空中的惊雷境高手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
在他身边闪耀的电弧迅速朝着他周围聚拢,他的身影闪烁,冲向了远方。
门缝后方,他死死捂着胸口,压抑了许久的咳嗽伴随着星星点点的血沫直接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队长。”
急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有些摇晃的身体被身后的一双手臂扶住:“你怎么样?休息一下。”
“我没事。”
他用力摇了摇头,振作精神,勉强道:“这里暂时应该是安全了,准备一下,我们冲出去,要找到更多的战友,局面已经很危险了。”
“叔叔,爸爸说你现在的伤很严重,你需要治疗。”
黑暗的环境里突然亮起了一抹微弱的光。
一道稚嫩的声音在光芒背后响了起来,很轻很轻:“你不能乱跑的,爸爸在给你准备治疗的药物。”
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轻轻摇曳。
一个看上去大概只有七八岁的小男孩走了过来,他一只手里拿着蜡烛,而另外一只手则拿着一卷纱布。
他缓缓后退一步,靠着房门坐在地上,眼角的余光时刻注意着门缝外的情况。
小男孩拿着蜡烛越走越近。
他对着孩子招了招手,咳嗽着笑了起来:“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乐乐,七岁了。”
孩子将手里的纱布递给他,轻声道:“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孩子似乎想要触摸一下,但却又不敢,只是弱弱的问道:“疼吗?”
“北海军团,苍穹军,第五师团,六团,侦察连三队队长,程北江。”
男人摸了摸孩子的头,轻声笑道:“谢谢你,也谢谢你父亲。”
他拿过孩子手里的纱布拆开,在几名队员的帮助下包扎好了伤口,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
琉璃市,凌晨两点四十分,中心大道。
战斗依旧在远方响起。
程北江听着远方的爆炸声,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
孩子站在他面前,呆呆的看着他的脸庞,喃喃道:“王牌军呢...”
“你知道?”
程北江有些意外的笑了笑。
“当然!”
小男孩突然变得有些兴奋:“叔叔,我的理想就是长大后成为一名军人,保护北海,为北海战斗。”
“保护北海...为北海战斗。”
程北江喃喃自语了一声。
他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下,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呵...”
他们确实是北海军团的王牌军种之一。
即便是在整个中洲,苍穹军都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侦查军团,而他所在的第五师团更是苍穹军的核心,下面每一个团部,每一个连队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光荣历史。
论战斗力,程北江今年三十二岁的年纪,燃火境,连队队长。
这一点已经足以说明苍穹军的强横。
苍穹军是北海军团的王牌之一,军中的每一个人走出去,都绝对属于那种可以让人高看一眼的战士,在自己的连队里只负责一个小队的程北江并不能算是正规的军官,只是士官,可如果换个部队,给他个连长他都未必肯做。
这是属于北海军团的骄傲,也是属于苍穹军的骄傲。
只不过这种骄傲在今晚被彻底的打碎。
失败这个词汇,不止是苍穹军,甚至整个北海军团近几十年来都没有人会去想过。
他们骄傲的认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强的军团,是最精锐的战士,蔑视所有人。
有多骄傲,就有多屈辱。
突兀爆发的大规模战斗让整个苍穹军在鲜血和死亡中完全清醒过来。
他们原本是驻扎在皇后城的军团,与沧澜市隔江相望,可现在他们却出现在了皇后城后方的琉璃市。
这已经不能用失败来形容。
完全就是惨败。
面对面,硬碰硬,没有任何理由的惨败。
苍穹军去年从圣州换防来到了皇后城,这足以说明帝兵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的战斗,所以才让北海军团的王牌军来到皇后城,王圣宵的思路很简单,北海决战一旦爆发,有陈方青在一旁干扰,沧澜江以南,北海很难完全掌控,如此一来,沧澜江北的皇后城就成了重中之重,苍穹军就是皇后城最为重要的防线,某种意义上,皇后城甚至可以说是北海决战的最前线,只要守住皇后城,等到决战的局势明朗的时候,帝兵山就会派遣足够的力量渡江重新拿回北海南部的区域,将战线往南边推移。
苍穹军原本对这个任务满怀信心。
可遭遇到的却是无比屈辱的惨白。
皇后城惨烈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