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恩知道这种日子终究只是暂时的——
只要王澄的大仇未报，他就绝不允许自己安心。
“五月，初五，一定要去京城。”
从现在开始算起，还有九十六天：
九十六天后，杀了苏格……为王澄，为自己，报仇！
这个念头伴着他进入梦乡，驱使他第二天早早醒来、坐上屋里那辆老旧的摩托独自前往府院。
到达山门，尚还未到辰时。门前除了一队扫地的佣人只有一名少女静静站着；身穿淡绿薄袍的她长发披肩，如一株新芽立在门前。
她的目光随着冯恩到来向他投去了片刻，又很快回到门内。冯恩看得出来那里面含着一股急切的渴望：
像是渴望录取、又像是渴望努力得到回报。
“……你也是考生么。”
对方忽然开口，冯恩并不慌张地答她：
“算是吧。”
“要么是，要么不是。”姑娘看着他，“你是不是考生？”
“是，但还没有报名。”
刚说完只见少女神色微微一惊、转过头去，冯恩也就没再开口。没多久，考生三三两两地到达门口，贺正与黎云自然也在其中。
“王兄，你怎么也来了？”
背着古琴的黎云快步跑近，紧随其后的贺正同样惊讶地看着冯恩：
“你也是御灵者？”
“嗯。”冯恩点头，耸了耸肩，“我本来无意瞒你们，只是……”
“没事没事，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与你和半仙同窗总比和其他无聊的人当同学要好。”
黎云大笑着说道，贺正也点了点头：
“昨天说了府院相聚，今日在此应验，岂不是好事一桩？”
“是啊……只是我之前并不知有这门考试，不知现在报名还来不来得及——”
“来得及。”
冯恩一愣，只见答他的的正是先前那名少女。
她并未回头，继续对冯恩说道：
“府院对现场报名的考生有特殊要求，你还是做好准备吧。”
“……好，谢谢姑娘。”
这句话刚一说完，却见一名考官装束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府院山门之下。
其人浓眉虎目、不怒自威，神色严肃地看着众人。
一时间考生全部安静，齐刷刷地看着这名男子——
他看着天上的太阳，许久，沉声开口：
“立兴五年，元月十九，辰时。筑城府院第一百一十一届御灵者入学春试开始入场，考生拿出证件，上前报上姓名！”
他话音刚落，当即有人回应：
“黎云！”
只见黎云第一个走上前去，报了姓名、大踏步走进山门，贺正紧跟他的脚步、第二个踏入门内，之后便是其它考生，包括那名少女。
“木玖。”
冯恩看她走进山门，也记住了她准考证上的名字；而在她走入山门之后，站在门外的人也就只剩冯恩一个了。
眼见考官的目光射向自己，他不慌不忙地开口：
“王一明。”
说罢他便上前，却当即被拦了下来。
“站住，名册上没你的名字。”考官盯着他，“你是何人？私闯考场可是重罪！”
“我也是考生。”
冯恩说着，同时拿出准考证：
“之前我不知道有灵试，只报名了文试，但，我听人说可以现场报名。”
“……不错，确实可以。”
说到这，那考官打量了他一眼，缓缓开口：
“但有条件。”
“好。”冯恩微微一笑，“但说无妨。”
只见那考官立刻转身——
“所有考生，听着！”
十几束目光再度汇集于一点。
“现在你们的竞争对手多了一个。按照惯例，愿意他与你们共同参加这次灵试的，走出门来；不愿的，站在原地。”
一阵寂静，而后汇集一点的目光迅速从考官移向冯恩。
“站在门外的，和站在门内的，将会分作两队。这次灵试，便是两队对抗！”
考官话音刚落，随即有步音响起：
黎云，还有贺正，两人毫不犹豫地走出山门。
看见他俩走近，冯恩只是笑、并不说话，两人也同样如此。
目光交汇，胜过千言万语。
考官的目光默然扫过三人，转而看向门内尚存的一共十三名考生：
“还有谁？”
在场一片沉默，唯独一束目光让冯恩感到有些不太自在——
他有些奇怪，为何那名叫木玖的少女要一直盯着自己。
与此同时，考官高声开口：
“时辰已到。门内十三人，门外三人。众考生，同我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