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安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荣华试着像上次那般安抚杜尔。
杜尔本来很是激动,可是一抬头,对上荣华的眼睛。
善意的,不带目的的,不带攻击的。
不由地愣了一瞬。脑子跟着冷静了一下。
“深呼吸。很好——”
杜尔轻轻呼出一口气,声音终于平静下来。“可是十一那个样子的人怎么肯把自己搞成这样。”
本来孑然一身,阿困把它的全部信任都给了自己,结果自己竟然忙忘了它......杜尔对谁都没有承诺,因而活得比谁都潇洒开怀,可就是对阿困,她确实心怀愧疚。心怀愧疚,就不得不全副身心都放在哪里。又如何不能让她忧心。哪怕外面就是十一,她的计划要毁于一旦甚至是性命不保,她也、她也——
荣华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大抵越是洒脱的人越是有碰不得的执念。我还以为杜尔姑娘从来无牵挂,不想让阿困成为了执念。”
杜尔看着他。
“所以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冷静。冷静下来,才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好的人,我知道你知道。”荣华顿了顿,用手摸摸杜尔的发顶。
“都被你说了。我除了听话还能做什么?”大抵是这个动作太像哥哥教育妹妹,杜尔不由软下来道。
这时偏厅再次传来声音。
那公子喝了一盏茶,放下茶盏道,“家父还在等候,实在是不便停留,还请让我先走吧。”
“公子,外面的人说他有事情呢。要是再不见主人,他就要走了。”那传话的人进来道。
荣华看着杜尔。鼓励道,“冷静下来了,就你决定。”
“我过去!”杜尔道,她确实赌不起。不是十一的话最好,真的是十一她还有退路。
“你去个头?”
“阿困????”
荣华惊讶地看着杜尔。前一刻还坚定无比,马上就要出去,后一秒忽然坐在了椅子上。一点动弹的心思都没有。
挥手示意传话的人出去继续应付。荣华看着杜尔。
杜尔却管不了那么多。这些天她表面不说,内心里却全都是煎熬。此刻忽然听见阿困的声音,哪怕是骂人,都觉得感动无比。
此刻荣华听了忽然问了一句,“他父亲等着他做什么?吃饭?”
他出来来荣华这里,必然要告知家里。那么晚回来些城主留着用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怎么会担忧父亲挂念。他想要早点回去也是常理,可是现在禁严,家中能有什么事情,让他父亲苦等他的?
“阿困是你吗?”杜尔还在震惊中。
“当然是我,真是要气死我吗?有本事拿我耍人没本事镇住别人。”
听着这副小大人的语气,杜尔不禁笑了。
“赶紧把他处理了再来找我。真是的。”
“你不怪我?”杜尔问道。
阿困顿了下,还是道,“......我要吃城西的包子门口的糕点还有萧城主亲自烤的烧烤。”
“好。”杜尔弯唇一笑,对荣华突兀地问了一句,“离正午还有多久?”
荣华无奈地一笑,“一个时辰。”
“多谢。”杜尔一笑。
随后一挥手。一物就从窗外丢了出去。
......
十一这边正在神在地喝着茶,却见到,一个身影从窗外飞了出去。观其衣饰,正是杜尔。
十一立时不动声色地起身,往窗边挪了几步,向外看去。
今早转身留给他的长发翩翩,今早冷哼时的衣鬓飘飞,甚至她还挑衅地向后面看了一眼。那容颜,那气势,除了杜尔,还有谁?
果然杜尔就在这里。手握围栏,一个翻身,同时大手一扯,那身套在黑衣外面的华贵衣裳直接被弃在了地上。十一不屑地撇过侍从们惊讶的脸,身体在一下刻已经飘出了十米有余。直直追着那个杜尔而去。
不知道上一次杜尔是怎么做到毫无痕迹的,但是这一次他看到了,有脚印,有踪迹,他一定找得到她!
脚步匆匆,生死存亡。
约莫小半个时辰了。杜尔心里默算着,她踹得有些厉害,长期的饮食上的不当,睡眠的不充足,大大降低了她的体能。
不像她的对手十一,一直在东城的其貌不扬的房舍里,修生养息。
眼角一瞥,杜尔看见了一角飘动的衣襟。黑色的,朴实而不张扬。可惜现在全城戒严——
是十一!
脚下再度加力,杜尔一冲刺,再度把十一甩了下去,灵巧的身子如同一只豹子,在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穿行,四处寻觅着自己的目标。
可是身后的风声忽然没了。杜尔不敢小觑十一,自然不会相信十一会做出跟丢了的这种事情。却又不敢停歇,使了狠劲朝目标略去。
近了!
近了!杜尔身影一闪,扑进了一家虚掩着门的店铺。
同时感觉到背后有什么一片肃杀,杜尔却来不及防守。随手扯下门帘一拢——扑在柜台下面,不动了。
万籁俱寂,只有杜尔数着自己的心跳。
忽然有一缕风声,彷佛是迷路的风悄悄跟着潜入了屋子。
杜尔屏住了呼吸,不敢妄动。她选择的地方不算隐蔽,如果站好角度,一眼就能瞥见。
那缕风似乎很是调皮,接连略过了好几个容易躲人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一片沉静。
杜尔心跳如鼓点。
那轻功轻盈、身法诡异如痛风一样的追击者,就在柜台的前面。再往前一步,就够了。足够看见他了。
后堂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