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在城中百姓的酣眠中,在各路义士的枕戈待旦中,在各方势力的担心忧虑中,在师傅和荣华的紧锣密鼓的张罗中,飞速地过了。
第二日一早,荣华议事堂中发出诏令:庆杜尔平安归来,城中欲办大宴相和,命各处商铺,各家百姓献酒,以作宴会之用。
城里的早点铺。人群渐渐多起来。
“嗨,我说,这杜尔是什么人,怎么她回来了我们就要给她办宴会?”一大汉扯着一只包子咬了一大口,鼓着腮帮子道。
“是哦,凭什么啊?”
“对哦,我们又不认识她。”有不少人附和。
“唉,之前那个全城找人的,是不是也姓杜?”百姓中忽然有人哦了一声,道。
“我也记得是。”
“对对,就是,就叫杜尔!”有一个人跳着脚道,“我当时还想,谁家的儿郎这么娘兮兮,还叫什么花儿草儿牍儿的,没想到,还真是个女的!”
“那你可快说说,这个叫‘牍儿’的,究竟什么来头啊。”立时就有人发问。
“我怎的知道,我就是当时因着这个记得久了点。”那人翻了个白眼道,唯恐和“牍儿”扯上什么关系。
“这我知道,这我知道!”一挑着扁担的卖货郎进来,赶忙接话道。
“我说卖货的,你这莫不是又诳我们买你们的货罢?”立时有人‘嗤’了一声,显然卖货郎之前拿什么幌子卖了什么东西。
那卖货郎却一反常态,寻了凳子一坐,点了几个奢侈的小菜,硬气道,“今儿我就让你看看,我是不是诳你们!”
那店家却不急着答应,只陪笑道,“小本生意,先得付账。”显然那卖货郎平日不怎么宽裕,人品又不好,店家才这么说。
卖货郎见此脸色涨红,瞪着店家,众人都以为按照他平时的性子会闹将起来,再要求个什么小利。却不想卖货郎自己平静下来,从腰里掏出几枚铜钱,一字排开放在桌子上,从鼻孔里哼了几声,道,“看清楚了!我做生意,诚信为本,断不会欠了不还。”又瞥了一眼众人,又咬牙从腰里再摸了两个铜钱,道,“多上些来,今日我请你们这些穷鬼吃一口!”
店家立刻将钱拢到袖子里,不过一会儿,几个小菜便端了上来。
卖货郎平时吝啬得紧,众人今日见到有白吃的菜,又见有八卦可听,纷纷围了上来,一时间也不讽刺那卖货郎了。
卖货郎得意地将碟子往前一推,又趁众人不注意往后稍微拽了一点,招呼着众人,“来来,吃着说。大家都看到了贴出了的告示吧?这杜尔,大家都没听说过吧?她可不是我们四海城的人。也没什么背景,那大家就奇怪了,凭什么她失踪了城里要那么找?回来了还要大办宴席?咱们城主又不是傻子,一个咱们见都没见过的杜尔,要咱们如此注意,实在是......”废话一推,早有不耐烦地催促了。
“这事情啊,倒要从城主回城时说起,咱们这些粗野汉子没注意,可是那闺中女儿家可是都传遍了,咱们城主,可是带了个女人在城外幕天席地呢。咱们城主,这些年,给咱们免赋税,教咱们怎么种庄稼种得好,怎么做生意做得棒,谁家不得他的恩惠,又生得好,如今被个不知底细的外人捡了漏,让多少没嫁的姑娘又气又恨啊。”
“所以这杜姑娘就是咱们未来的城主夫人了?那倒也说得过去。”有人说。
“啊呸!”卖货郎闻言一口吐在地上,见到众人嫌弃的目光后,又讨好地笑了笑,直了直腰板,继续道,“这个‘牍儿’,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日不知道怎么了,进城前和城主吵了一架,甩开城主就自己进了城,把城主急得呦。”
“那日城主不是挺高兴的吗?”
“你傻呀?咱们城主是什么人物,喜怒那是都得让人猜的,你以为像你一样?”卖货郎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他当时就站在城主旁边一样。
见那人又要说话,卖货郎赶忙开口道,“这还不算呢,那‘牍儿’进了城,拿咱们不当回事呢,她买栗子嫌弃那小贩不干净,把那小贩骂了一通,后面跟着的两位姑娘就帮着说了几句,那‘牍儿’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就把那两位姑娘打了一顿!。你们猜,那两位姑娘是谁?”
卖货郎把声音压低,仿佛在说什么没人知道的秘密。
见到众人疑惑的神情,卖货郎吊了一会胃口,“就是咱们城主的妹妹和青什么竹马的表妹!”
一段话,直接颠倒黑白,把一盆脏水扣到了杜尔头上。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地骂起了“杜尔”来。
卖货郎还想再煽动几句,却听见依旧有人不受他鼓动,道,“你可别胡说,分明是她们二人抢了杜姑娘的栗子,还险些伤了杜姑娘,杜姑娘才含怒出手。你怎么血口喷人。”
卖货郎见此一阵慌张,连菜也不吃了。赶忙继续辩道,“谁胡说了!那城外的那位,也做得假吗?谁不知道那‘兽潮’就要来了,若不是有十足的理由,谁敢在东城墙外面就搭了个帐篷住着。你们看到了吗?那帐篷上挂着的可是骷颅头!那是什么好东西吗?那里面那个银发男人是善茬吗?西城主听说过没?白发魔头听说过没?”
传闻西城城主性情暴戾,杀人如麻,报出白发魔头四字可止小二夜啼。
这下那个为杜尔讲好话的人也沉默了。
有人不由轻轻问道,“那、那位......”
“为了什么?”那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