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云嘴里的嘀咕都快停不下来了。
因为——
这个老头占得体积好大。
把丰云的位置都快挤得只剩一丝了。
他的表情都快扭曲了。
老者满面红光,整个脸都是乐呵呵的表情,还向司机师傅索要了一瓶矿泉水。
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真是,也不怕被毒死!
丰云有些气恼但又不便于发作。
一路上,整个车都闷热无比,多了一个人,感觉整个车内的空气都不流通了。
睡觉又睡不着……
好似自己之前确实睡太多了……
虎子和谢隼两兄弟倒是上车就呼呼大睡,奎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打盹,也没有说话。
杜崇刚挑了个最里的不容易被打扰到的位置,默默垂着脑袋,手里还抓着一团擦过汗的纸巾。
就丰云最尴尬。
安全带也勒得他有些动弹不得。
他装睡也睡不着,就会很烦。
本来靠门的位置,活动也是最轻松的,现在夹在中间成了夹心饼干了。
“骚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天赋绝佳,要不要跟我学修仙……”老者捋了捋胡须。
“老人家,我,我没兴趣哈。”丰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这句台词不大对。
这是哪家病院跑出来的。
丰云十分想问。
“少年郎啊,年纪轻轻的,难道你不想冲击大道么?”他其实不胖,甚至有点骨瘦如柴,慈眉善目的,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上车占了大半丰云的位置。
衣服?难道是衣服太大?
“不想,我不适合。”他果断拒绝道,眯上双眼,祈求自己快快入睡。
“不影响的,可以伐筋洗髓,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老头越说越兴奋,越看丰云越顺眼。
“我的骨头老了,骨龄大了,骨后线闭合了,连练武都不行了。”丰云张口胡诌。
这个老头有臆想症么?
等送到了,他就轻松了,再忍忍好了。
“小友啊,你睁开眼看我一下好不好?”老者乞求道。
丰云出于礼貌,还是睁开眼看了他。
“嘶——我想起了,你,你是我师父!”老者说着这话的时候,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这人要发疯,很危险呐。
丰云不语,也没有答应他。
“什么师父,我不是,你认错人了。”丰云朝座位上那个绑着的黑白波点纹的骨头颈枕靠去,被轻轻推开了。
我靠!这……
“你们一模一样!”他强调着,重复着,惊讶的表情又确实不像演的。
似乎臆想症的人群都不用表演,臆想的即为现实,所以丰云开始担心起来,要不要直接让司机师傅送他回医院去。
可是末日精神病院还开着么?绝壁是被毁坏了,他跑出来的吧?
当你面对一个蛇精病,应该怎么办?
丰云会告诉你,不去理会,不要激怒,就假装对方是空气,能远离尽量远离。
只是。
丰云打了个呵欠,说睡就睡着了。
可是为什么会入梦啊!
他还有知觉,可是却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以上帝视角展开的梦,他拼命想挣脱这个梦境,却好像被束缚死了,无法逃离,只能在空中观看,他甚至想起了会吃梦境的实鲲,可是那家伙并不给力,压根就没出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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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海深处。
海棠花开。
樱粉色、白色,漫天飞舞。
空气有些湿润,带着青草的香味。
两坛酒,一蒲团,再不远处是溪流,泉水叮咚,偶有小鱼跳出水面。
惊若天人的银发及腰男子斜倚在树下。
“一眉啊,门派就正式交予你了,我去闭关了。成与否,在此一役。”他有些慵懒地说道,没什么语气,手里捏着青玉酒杯,小啜几口。
“师父,可不可以再陪陪徒儿一段时间。”叫一眉的少年大概16、17岁模样,脸蛋庹红,不胜酒力。
少年的眼眶有些泛红,无论成与否,都是别离。
“你这样,虽然管理门派是一把好手,可是自己的道呐。”男子敲了敲他的头,伸手点了一下一眉的眉心。
红痣,出现了。
“知道为什么要选你么?”
“徒儿不知。”少年跪在蒲团上。
“你本是我徒儿中年龄最小的,心智也不算最成熟的,可是——”
丰云努力凑上前去,自己是个幽灵,他们应该看不到自己,可是此刻自己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能不能不要关键的地方打马赛克。
“你师叔,也会跟我一起,我们同一时间。”
“师父,师叔,我还是不能够……”他面露难色,有些胆怯。
“成何体统,这还是私下。”男子佯怒,不过偷偷叹息。“大道,行乎,不止!好好修炼吧,师父我该教给你的都教了,剩下的道,自己要好好走,切不可半途而废,我会在上界等你。”
一眉定了定神,双眸明亮了起来。
少年规规整整,理了理长袍,整了下衣袖,行了隆重的大礼,在蒲团上恭敬地拜了拜。
“是的,师父!谨遵教诲。”
风云变幻,凤鸟鸣啼,天地色变。
这是场景又变了。
雷鸣不止,闪电和落雷,疯狂交错。
丰云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首曲子《电闪雷鸣波尔卡》,可惜他没法弹奏了。
现在他什么也不能做,只好又一次数了数雷。
每一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