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牢房伸手不见五指,他低垂着脑袋,任由镣铐将自己挂在墙上。
既听不到任何声音,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得被关在这片无声的黑暗中时,一声暴喝突然在墙外响起,宛若石破惊天!
“佛如是,你个龟蛋!”
“我是佛鳄!不是龟蛋!”他下意识地想要出声反驳,却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用尽全力想要挣脱枷锁,冲出去和外面那个胆敢叫他“龟蛋”的狂妄之徒好好说道说道!
他不是乌龟!他是佛鳄!
他的名字不叫龟蛋!他叫……
他突然愣了一下,清明的眼神再次迷茫起来,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隐约记得曾经那个人虽然勉强带着自己离开了族地,一开始却对自己十分嫌弃,总是叫自己龟蛋,以至于后来加入的小伙伴也有样学样,不肯正正经经叫他的名字,害得他被嘲笑了千百年。
可同样是那个人,在500年前救下公主之后,却一一给他和他的小伙伴每头兽都取了名字。
那个人说,以前大家的诨名实在太过不雅,会教坏还在蛋中的小公主,于是带头改了称呼。
那个人后来一直叫他……如是!
出自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一句佛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他在心中慢慢默念着,他记得那个人对他说,“世事变幻无常,一切都有因缘,蓝背佛鳄只是一个种族的名字,你越是在意,就越是会被其名所累。看清自己,你不是蓝背佛鳄,你只是,佛如是!”
是了!
他是佛如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佛如是,不是龟蛋,也不是蓝背佛鳄,只是一心问道的佛如是!
他,或者说佛如是,慢慢抬起了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这只该死的老乌龟!祁连真红不会是记错了吧!不是说老乌龟最在意自己的姓名吗?不是说一听到有人叫他龟蛋就炸毛吗?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哎呦我去!一定是被祁连真红那个糊涂蛋给坑了!一只老乌龟,羽擎牧怎么会给他起名叫什么‘如是’?!娘里娘气的!”
“算了算了!看样子是真的叫不醒了!还是想办法在他自爆前杀了他吧!要不然这口黑锅扣到陆家头上,就更加洗不清了!”
外面的声音还在絮叨个不停。佛如是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不十分熟悉,回想了好半天,才想起这不就是那个带走了公主的盖世英雄吗?
可印象中,那位并不是这样聒噪的性子啊?
佛如是突然灵光一闪,莫非他听见的,只是那位的心声?
一瞬间,佛如是宛如醍醐灌顶一般,识海彻底通透了起来。
他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明白了,当他放下一切,不再被任何身份束缚之时,便是他冲破桎梏,晋升紫级星兽之期!
就在佛如是沉浸在自己即将晋升的喜悦中时,羽堂堂却真的连哭的心都有了!
她只是按照祁连真红提供的方法,叫了一声这老乌龟的名字,结果这该死的家伙竟然在她眼前开始晋升了!
原本蓝级星兽的时候就已经打得她毫无还手之力,全凭“女神”号硬撑,要是再升上紫级,恐怕没等他耗尽生命力自爆,自己的小命就得先交代在这里了!
羽堂堂咬着嘴唇,磨着后槽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恼火,毫无形象地破口大骂起来:“佛如是,你特么就是故意的,是不是!羽擎牧真是瞎了眼,竟然选了你这个头大无脑的家伙来保护他的公主!你不知道自己的短板在哪里吗?还敢往黑瞳皇峰面前凑!你现在倒好,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死得轻轻松松!你知道我特么要给你收拾多大的烂摊子吗!”
佛如是听着墙壁外突然尖利起来的喝骂声,不由又愣住了,连心头的喜悦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那位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为什么还不打破墙壁,将自己救出去?
反而只在墙外无休止的辱骂自己?
什么叫自己“两眼一闭”?
他明明睁着眼睛呐!
就算四周一片漆黑,他也是睁着眼睛,清醒得不能再清……
佛如是的表情猛地一僵,不对劲!
这里到底是哪里?
星兽领地中有这样狭小的囚室?就算有,外面那位可是混血半兽人啊,若真来了星兽领地,也轮不到她在外面叫嚣吧?
难道他被运送到星际联盟的地盘了?可他被囚禁在这方寸之地,动弹一下都不容易,又怎么会惹出祸来,让那位这样气急败坏地为自己收拾烂摊子?
佛如是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惊悚的猜测:
难道……他还没有真正地醒过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就在他脑中划过这个念头的一瞬间,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突然“咔擦”一声裂开了一条狭长的缝隙。
一丝光亮从缝隙中照射进来,禁锢着他身体的镣铐如白雪消融一般,慢慢化作了漫天光点,照亮了整个牢房。
光点吸附在墙壁上,又加速了缝隙的扩大。
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响起,变得越来越清晰。
有石头崩碎的声音,有人类机甲掠过的声音,还有那位饱含怒气的咒骂声。
再远一点,还能听到数千架机甲来回移动的轰鸣声,以及人类惊惶无措的哭泣声。
终于,布满了无数裂纹的牢房墙壁,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