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旋片刻的回神之后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毕良野,除了他没有人跟富少歇对着干。
若富少歇在黎西这种死法的情况下公布和离,很明显就是情杀。
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手下搞在了一起,富少歇定是不会忍,以他的脾气,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
明帮的杀戮不少,可也不能这般大张旗鼓,黎西就算在家里再没有地位,也是黎明豪的女儿。
不说是多棘手的事情,最起码对富少歇此刻的名声不好。
他肯定要给黎明豪一个说法儿。
再加上富国渊刚离世,明帮和倾帮的元老难免不会有出现异心的,一旦让他们有了借口,易主他们倒是没那个本事,毕竟富少歇不是白给的,可提出些什么条件从中取利,是完全可能的。
因为如今正是明帮有最乱动机的时候。
如果真的是毕良野做的,那么他的目地意在是让富少歇分心,从而无暇顾及到他的货物。
查旋此刻是这么想的,呵呵,看来毕少帅的每一步都算计的很精确呢。
她想起当日打牌,次长太太口中的一句话,形容毕良野:从来不吃亏!
现下这样看,打算的如此精细,可是真的没吃亏。
但富少歇没有和离成,查旋的心就有些沉了。
就算是她再明事理,也还是会有点不舒服。
这点就是她的小心眼儿了,饶是分析事情再透彻,心中的那点小心眼儿也要出来作作祟。
她身子往前探了探,想要钻到富少歇怀里,可富少歇没动,反倒是将她身子扶正,盯着她的眼睛说:“不好奇是谁杀的吗?”
他声音幽深闷沉,脸上面无表情,查旋判不清楚喜怒。
头顶的灯光照的他脸上泛了些阴恻恻的冷意。
查旋警惕了。
她都忘了这些都是她自己想的,还没有问过是谁杀了黎西。
她很配合的问出口:“是谁杀的?”
她自己都没觉察到她说的这句话,嗓音空飘的强烈,甚至嗓子眼儿里面含了一口口水,以至于声音还多了些颤抖。
倒更像是紧张时发出来的声音。
富少歇没说话,琥珀色瞳孔深深的陷在查旋的琉璃眼中,足足几分钟。
查旋也被迫看着他,可她看不清楚富少歇眼中的含义。
好似层层叠叠化不开的森林浓雾,模糊又虚无。
两人之间的这种反常,从查旋接触了毕良野之后就有了。
她曾以为是她自己多心的原因占的更重一些,做了亏心事,她心虚。
就连同上次在春香楼,两人的选择也就是不了了之,避而不谈。
是因为查旋觉得自己亏心,和富少歇倘若出现的亏心会相抵,所以她没有深究。
但不代表这种无声无息的反常,也可以叫做隐晦隔阂,是不存在的。
查旋此刻无比确定,多心的人绝不是她自己而已。
她调整了心中的仓惶,再开口,声音便镇定了不少。
“怎么不说?”
既然富少歇问到如此,查旋便迎上去。
如若有些话要真的说开才能解隔阂,查旋也该斟酌拣选合适的话语,逃避似乎不是办法。
富少歇看着她,竟然溢出了一丝笑意,淡淡的,像是有些落寞失神,而且他的面色始终没有缓转。
他伸手将查旋抱到怀里,坐在了他的腿上:“过一阵子,和离的消息就会出来,再等等,现在还在丧期。”
他光明正大的岔开了话题,没有继续坚持方才即将呼之欲出的些什么话语。
是了,富国渊刚去,探讨这些,委实不合适。
查旋亦窝在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也不再提了。
她不紧张吗?她难道不害怕富少歇跟她当面对质些什么吗?
她和毕良野第一次温泉之后,是想过这个问题的。
那将是一场不可预见的灾难,就她对富少歇的了解来说,富少歇说不定会掐死她。
夜里,又下了一场暴雨。
大概到了雨季,天空中的雷电甚至照亮了整片苍穹,似乎可以和白昼媲美。
查旋从打了一次闪电后,就再也没有睡着。
富少歇醒来安慰她一次,她窝在富少歇怀里。
但两人没有说话,查旋也没有听见富少歇的呼噜声儿。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睡着。
房间内静的只能听见窗外的瓢泼大雨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窗沿、屋脊……
这种天气在润城来说,每年都有,大概要持续到初夏。
不同于江淮的梅雨,润城是海边港口之城,虽然也潮湿,却没有那般湿黏,雨后的润城会清爽很多。
这几日,何掌柜给阿升针灸后,阿升的身体恢复的很迅速。
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
何英碍于何掌柜在,有了很多收敛,否则真的是要寸步不离的跟着阿升了。
查旋偷偷的问过何英,是不是心仪阿升?
不知道是何英害羞还是怎么的,竟然说不是。
可她说起阿升的时候,脸蛋都红了,本身的肤色就黑,这一红了之后就更黑,看的查旋笑话了她几句。
谁知何英却说:“阿升哥心里有人。”
查旋多聪明啊,跟何英说:“别瞎说,阿升就是不愿意说话表达而已,赶明儿我问问他。”
何英有些犹豫,也有些喜出望外,但她仔细想了想后说再等等。
查旋没勉强。
阿升对于查旋的喜欢,查旋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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