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开始收拾地上的灰烬,“第一次到娘娘家,我随便走了走,娘娘,我刚才听府上的奴才说,今天城西有庙会,一年一度,难以遇见,不如我们出府走走?”
城西?我一怔,想起刚才大哥遣人送来的短笺,大哥也是要去城西的,可是我不能出去,毕竟现在我是北齐的皇贵妃,明目张胆的出去会留人垢病的,遂道:“不行,皇上将我留在徐府,我若不谨言慎行,到时回宫怕又会掀起风波。”
瞅着雨轩的脸瞬间便黯淡下来,我顿了顿,又道:“不如你与云秀一起去吧,你们常年待在宫中,难得遇上民间的庙会。”
雨轩闻言,一下子雀跃起来,见我正瞧着她,她又连忙敛了敛脸上兴奋的表情,忐忑的道:“可是我与姑姑都走了,谁来侍候娘娘呢?”
“你们去玩吧,只要你们玩得开心就好。”以前没有人侍候的日子我不也一样过来了么,何时变得那么娇贵了。
雨轩这才松了口气,收拾好地上的灰烬,她脚步轻快的向外走去。恰在此时,云秀掀帘进来,刚好与雨轩碰上,雨轩朝她甜甜一笑,便出去了。
云秀怔了怔,看着雨轩轻快的背影,皱着眉疑惑的道:“娘娘,这雨轩最近越发的阴阳怪气了,时而满脸阴沉,时而又明媚动人,真搞不懂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叹了一声,云秀对宫中之事很精明,但是对男女之事却是懵懂的,所以她不知道雨轩是动了凡心,遂道:“别管她了,过阵子便好了,对了,姑姑,刚才我已经答应雨轩让你陪着她去赶庙会,你自小便进了宫,想必也没去凑过这热闹,不如趁此机会去看看,也好过将来遗憾。”
云秀一惊,忙道:“娘娘,这可使不得,宫婢是不能随意出去的。”说罢,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她咬咬牙,道:“雨轩这丫头也太大胆了,她明知道宫规不允,竟还来夹求娘娘。”
“不碍事的,只要你们高兴就好,再说如今只有我们主仆三人,我不说你不说雨轩不说,谁会知道?到时你们便从后门出去,我只佯作劳累了,早点歇下便能不引人注目。”我连忙道,瞧云秀也是极想去看看,只是得于宫规。
“那奴婢就不去了,奴婢在府里照徐娘娘。”云秀推脱道。
“我都睡下了有什么好照徐的,去吧,难得出来走一趟,又刚好遇上,以后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这样的机会了。”我鼓吹道。
云秀彻不过我再三劝说,终于答应与雨轩一起去赶庙会,她俩走后,我让乳母将帝姬抱去给徐夫人瞧瞧,我知道要让她下定决心为女儿报仇,就得让她多看看那年幼无依的帝姬。
帝姬与徐凌舞长得七分相似,我正是利用这一点,去提醒她徐凌舞惨死的事实,只要徐正言一反,那么郝湘东便折了一只坚实的臂膀。
然而让我始料未及的时,雨轩与云秀刚走,徐正言竟然亲自登门造访,我觉得很是讶异,我的这位父亲,自小便漠视我的存在,更好笑的是,他几乎将我这个人完全遗忘。
有一次我路过主屋,正巧碰上他自外面归来,我还没向他请安,他便随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我,让我带去给徐凌舞,我怔怔的瞧着他,他却道:“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府里什么时候养了这么个呆笨的奴才。”
原来在他眼中,我只是奴才。那一次,我心伤了许久,后来终于认清了自己在徐府的地位,无怪乎徐清风与徐凌舞都欺负我,因为就连那个让我降临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别人又怎么会在乎我?
徐正言走了进来,神色仍如往常一样严肃,他的双目里漾着精光,我见他到来,心里竟微微起了一丝惧怕,忙让了上首的座位给他。
他也不拘礼,径直在上首坐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味的瞧着我,我与他本来就不算亲厚,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此时见他盯着我瞧,头皮一阵发麻,再没有先前去欺负徐夫人的气势,嗫嚅道:“父亲来此有事吗?”
徐家的孩子除了徐凌舞不怕徐正言,其他的人见到徐正言时就跟猫见了老鼠,惊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那时我一直很羡慕徐凌舞,她能随意赖在徐正言的怀里撒娇。而我,一看见徐正言便双脚发抖,周身发寒。
徐正言见我出声,他冷冷一笑,板着的脸上多了丝嘲讽,“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我是你父亲。”
听他质问的语气,我心底极是恼怒,突然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再也无所畏惧的抬头迎视着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父亲此话怎么说?应该是我以为父亲一直便不知道有我这个女儿的存在。”
徐正言闻言大怒,在徐府,还从没有人敢当面忤逆他,他腾得站起来,想要怒斥我一顿,但是看到我身上所着的华贵紫衣,他捏紧了拳头,不忿的坐下,“你先前去见过你大娘了?”
瞧他的样子,我知道大娘定是已经将徐凌舞之死的真相告诉了他,遂缓缓笑道:“是啊,大娘派人请我过去,我便过去了。”
“你跟你大娘说的话都是真的?舞儿真是皇帝害死的?”徐正言的眉心紧皱成一个“川”宇,似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父亲应该很清楚自己在朝中的势力,除了皇上授意,谁敢轻易去动五姐,更何况上次五姐因涉嫌杀害晨嫔腹中孩子,皇上怒极,也只是将她打入冷宫削了封号,也不敢将她以杀害皇嗣为由治罪,这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