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华浩都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他依稀记得今早出门前接到唐一淰的电话,见过她一面,而后……而后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之后到了什么地方也不太清楚。
空荡的警局,华浩坐在四面被白墙环绕的密闭空间里,良久,良久都还不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联清楚。
几个小时后,一名警官从外而内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他朝着华浩走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
“华先生,您的医疗检查情况表明,您事先被注射了**导致精神失常。所以,这起谋杀的案件还有待调查,请您这几天待在这配合我们。”
在这密闭的待了几个小时,他的记忆和意识也慢慢清醒复苏。他记起来了,当时自己开车去了“酒红山庄”,不管不顾地冲破保安的防线直接冲进了主会场,看到初初的那一秒,更是踩了一脚油门……
但是,那是初初啊。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停下车,可怎样都停不下来。他的指尖深深扎进了方向盘里,指甲内还残留着方向盘的黑色皮质物质。
最后,他撞到了人,那个人是怀胎九月的安然。
纵然不是韩初初,但那也是一个无辜的人,而且她还怀着一个即将出生的小宝宝。
华浩殷切的眸子望着警官,他祈祷上天庇佑安然,不是为了给他脱罪,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少受些谴责。
此刻的加护病房。
安然在一个小时前已经从急救室中被推了出来,母子平安。因为是剖腹产,麻药还没过,加上她车祸这一遭,身体受了皮外伤,所以还没有醒过来。
“谢谢你文旭,阿姨代表苏家的人谢谢你救了然然和宝宝。”廖伊伊拉着文旭的手,很是恳切地感谢。
“不用谢的,救安安……是我应该做的,我不会让她和宝宝有事的。”
廖伊伊没懂他的意思,只是“嗯嗯”地点头,毕竟她吓坏了。现在安然和宝宝都没事,她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文旭在病房里停留了一会儿便走了出来。
梁医生站在病房外,注视着里头坐在病床旁的苏诺,还有躺在床上的安然,他眉心蹙得很厉害。
“文医生,安小姐的婆家,还有她丈夫待她好像也不是很差。原来她的丈夫是大明星苏诺,所以每次来产检都是躲躲藏藏的。”
记得一个小时前他随着推床一起出来的时候,看到苏诺靠在墙面上焦急的面容,以及他第一个冲过来,一只脚半瘸的状态……完全不是荧幕前那个光鲜亮丽的阿诺哥。
还有,急救室外没有一个人看小护士抱着的孩子,悉数随着推床去了加护病房。然后,一大家子人,甚至还有一对新人穿着婚纱,都站在病房里。
直到一个小时后,除了苏诺,其余人才散去,去婴儿房看了一下新生的宝宝,而后有几位留了下来,其余的便离开了医院。
“文医生,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好?”梁医生转过身,看向文旭。
文旭拍了拍梁医生的肩。
“我是操刀医生,所有一切我负责,你没必要多想。”
“而且,你没有做错。作为一个医生,平安地把孩子和孕妇一块儿从手术台上带下来,这已经很成功。而那件事……我是安安的同学,自然是对她好的事情我才会去做。”
梁医生又从病房门的玻璃看了里头一眼,然后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离开了那间病房。
他走得时候身子有些佝偻,一边走一边脱下自己的白大褂……
安然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她挣开沉重的眼皮,肚子上的痛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就连稍微加大力气呼吸,整个人都会痛得昏厥过去。
“小然。”
苏诺见她睁眼,仿佛整个人都有了力气一样,忙地挪了挪椅子,伸手拂了拂安然额头被的细发。
一面温柔地触碰她,一面轻轻地询问:“小然,是不是很疼?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的。”
“然然,你放心,宝宝很好,已经送去温室了。”
“是呀,小然然你平安,宝宝也平安。而且宝宝长得很像你和阿诺哦。”
“宝宝”“阿诺”……
这些从他们嘴里说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往安然的心口上刺,痛得她神经都开始麻木。
苏诺的手还不停地在她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所经之处令安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恶心与窒息。
“小然……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韩初初松开苏年华的手,朝着病床走近了一步,看了一眼苏诺后,她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听到韩初初的声音,安然缓缓地偏过头,转动小小的眼珠子看向她,努力地让嘴角迎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艰难地开口:“没……事。”
她一面说,一面用力让自己的手从被子里钻出来,抬起,想要去抓韩初初的手。
韩初初见她指尖从被子里钻出,立马冲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初初姐,这是,这是我自愿的……就算,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还是会替你……”
“小然……”韩初初想叫她的名字,可有一股水汽堵在了喉咙上,说出“小然”二字,轻得像一阵呢喃。
“我怎么值得你这样去做,用生命冒险来救我……”
安然轻哼地笑了一声,小小的一声笑,都让她的伤口很疼,因为刚刚又说了一长话,她疼得脸色越加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