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楚冰快速地追究宝电县官员的失职渎职责任,并且毫无忌讳地言明此次滑坡事故跟煤矿的监管不力有关,这种做法确实为她赢得了良好的口碑。/0/46/
不管她是断臂求生也好,还是丢卒保帅也罢,她那种雷厉风行不护短的表面功夫,完全堵住了罗子良的怒气,让他发不出来了。
表达的意思很明白,我陶楚冰已经承认了我们地方官员的过错,并严惩了责任人,也承认了山体滑坡是因为煤矿的不科学开采引起的。你罗子良还会去找省里的专家来勘察吗?还会在省领导面前说我的坏话吗?
如果罗子良真那么做了,就会给人一种得理不饶人的印象,留下一种无事生非多管闲事的口实。
当这个消息传到罗子良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是怔了怔,为这个强势女人的杀伐果断感到惊呀。他还是低估了她。
对于这些事情就不再去想,一心一意地指挥救援人员愚公移山,尽可能地把被埋在泥土深处的遇难者的遗体都找出来。
宝电县委书记陆中华被停职以后,无事可做,就去找原县安监局长陈岩喝闷酒。两人同病相怜。
在一家饭馆的包间里,陈岩咧嘴笑道,“陆书记,我被免职也就算了,怎么您也被停职了?”
陆中华叹了口气,“成了替死鬼了呗。”
“陆书记这句话说在了点子上。这些年,虽然我们也捞到了不少好处,但大头还是被她俩夫妇拿走了。现在却让咱俩来扛事,确实冤呀,比窦娥还冤!”陈岩毫无顾忌地说。
“是呀,我们为她夫妇扛事的地方多了,现在居然还把我们给抛弃了。”陆中华苦涩地摇了摇头。
“不是说暂时免职么?岳县长当时打电话跟我说,等过了这阵风头,一定会给我们安排个好去处的。现在怎么变了?”陈岩不解地问。
“此一时,彼一时。从陶书记的语气中看来,她对应急管理厅的罗厅长很忌惮,短时间内是不会做那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出来。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我们的结局可想而知。”陆中华低沉地说。
“意思是说,我们被免职已经是既定事实了?”陈岩愣住了。
“那可不。你还想轻闲两月又回去当你的安监局长呀?想得美!”陆中华毫不客气地说。
“靠,妈逼的,我们还真被耍了。”陈岩不由得暴了粗口。
“我们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呢?胳膊拧不住大腿。人家有权有势,说什么就是什么,你都没地方说理去,认命吧。”陆中华劝道。
“认命?为什么要认命?好处大家拿,为什么出了事情让我们两个人来顶着?”陈岩很不服气。
“我都说了,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算了,就当是提前退休了吧。”陆中华已经认清形势。
“哼,惹急了我,我就渔死网破,谁也讨不了好。”陈岩满眼愤怒。
“只怕网还没破,你就已经进去了。老陈,我们混到这个地位,也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好好过下半辈子吧。”陆中华继续劝道。
这么一说,陈岩不说话了,端起一杯白酒就往嘴里灌。他虽然在宝电县很牛逼,县委书记和县长都得买他的账,但他的势力和一个市委书记比起来,还是小了点,或者说,根本就不够看。
然而,陈岩还是觉得自己很冤,自己成了受害者。其实,不止是他,在生活中,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的,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和所作所为对社会对他人的影响。
武大郎觉得自己是对的,虽然长得矮了一点,但和潘金莲是合法夫妻,受法律保护,却被人毒杀,千苦奇冤。潘金莲也觉得自己是对的,长得漂亮,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命运不济,嫁了个穷矮矬,好不容易遇到个有钱的帅哥,勾搭一下,怎么了?西门庆也觉得自己是对的,自己高大上,钻石王老五,浪漫一下,又不是不给钱?武松也认为自己是对的,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不给点颜色还是男人么?再说,自己替天行道呢,铲奸除恶,何错之有?呵呵,说远了。
就在这时,正在指挥救援的罗子良却收到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信的内信就是直指原安监局长陈岩的。
举报信的题目是,平民成为官员滥用职权的‘替罪羊’:
尊敬的罗厅长,您好!
我叫王宏才,宝电县安监局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上个月,对我来说,是一个黑色的日子,是一个迷茫的日子,是一个绝望的日子。因为那一天,因前段时间的群力公司煤矿瓦斯爆炸事故,我被宝电县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为“玩忽职守罪免予刑事处罚”,成了实实在在的替罪羊。
名义上,我是县安监局安全生产执法队队长。作为安监部门,监管不力造成事故,承担责任理所当然,我作为执法队队长,涉嫌玩忽职守似乎合理合法,但是事情并非如此。
三年前,我被调任为县安监局安全生产执法队队长,不久以后,就被局长陈岩以莫须有的罪名停职在家。停职两个月以后,陈局长勉强同意我上班,恢复队长职务,但是却强硬要求我不要胡作非为,一切听从他的指挥,查谁都是他说了算。从此,我执法队队长职务也就徒有虚名。我不能根据执法队工作需要独立开展工作,更不可能正常履职,执法队安全监管的连续性和动态管理完全丧失。工作被剥夺,对事故发生却要承担责任。此理何讲?此冤何诉?
陈岩把自己凌驾于组织之上,随意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