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崇祯的控制下,宫内彻查永宁宫事件的同时,外界始终保持的一片安宁,但是作为内阁首辅的黄立极还是很快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言称染病的崇祯闭门不出,他倒是还能够理解,但宫内突然就同外界断绝了联系,什么消息都传不出来了,这就让他意识到宫中似乎有变。而作为内阁首辅,皇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下,皇帝和内阁这边虽然断了联系,可是同武英殿那里却每日联系不断,这就更让他有所怀疑了。
连续两次进宫探病都被王承恩拦下之后,黄立极于第三次探病时终于发怒了。他当面向王承恩宣称,如果今日再见不到皇帝,就会以内阁首辅的名义颁发紧急状态令,接管京城的一切权力,然后带文武百官入宫探寻究竟了。
在内阁大臣面前一向不卑不亢的王承恩,今次态度却有些软弱,表示愿意再去询问一下陛下的意见。在乾清宫门口纠缠了一个多小时之后,黄立极终于走进了乾清宫的大门。
在尚书房内,黄立极看到正抱着小殿下哄着睡觉的崇祯,确认他并没有染上什么疾病,方才松了口气。
看着朱慈照终于睡去,崇祯才小心翼翼的将他交给旁人领去,转过身来同静候了许久的黄立极坦白道:“生病的不是朕,是大皇子。朕担忧着他的病情,内阁又一直运转的很正常,朕才打算偷个懒,多陪陪他。没想到,倒是让黄先生受了惊吓,这是朕的过失啊。”
黄立极赶紧回道:“只要陛下的身体无恙,就是大明之幸。有陛下之护持,想来大皇子也不会有事。只是陛下不仅是大皇子的父亲,也是大明百姓的君父,就算陛下再怎么疼爱大皇子,也不能将国事丢到一边啊。
此外臣还发现,这两日京城内外的军队忽然戒备森严,内阁向武英殿这边发文询问也无结果。臣和内阁的阁臣们对此状况都极为担忧,所以臣今日才冒昧的闯进了宫禁,希望从陛下这里解惑。”
朱由检呵呵一笑的说道:“奥这事啊,朕五日前返回京城时,发觉安定门的守门官兵自由散漫毫无警惕之心,所以才让总参谋部、京畿都督府他们整顿下京城内外的军纪,先生倒是无需多虑。
至于宫内么,的确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现在皇后刚刚产下二皇子,大皇子又生了病,朕不愿宫内起什么谣言,就让王承恩、连善祥将宫禁抓的严厉了一些,还请先生和内阁诸位先生放心。先生若是没有其他事,今日也请先回去吧,朕现在实在是无心顾及它事了。”
对于崇祯今日的表现,黄立极有些失望,不过确定了崇祯身体无恙倒也算是一件喜事。只不过他很快又担忧了起来,看到崇祯对于大皇子如此疼爱,日后宫内为了太子的位置难保不会再起风波。
旋即他又放下了心,到了那个时候,他恐怕早就不在朝堂了,摇着头将这份担心抛弃之后,黄立极倒是想到了一件事需要向皇帝禀告了。
“陛下,臣倒是的确有件事要向陛下禀告,是关于天津到徐州段铁路修建的事务。此段铁路在山东段经过曲阜,衍圣公孔胤植及曲阜士绅上书朝廷,认为这铁路从曲阜经过,恐怕会坏了山东的文脉,因此请求朝廷暂停修建山东铁路。
高密、青州的士绅闻听之后,也纷纷效仿上书,说现在营建的胶济铁路坏了当地的风水,请求朝廷拆除…”
回京之后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的朱由检听了之后,心里更是恼怒了起来,不过当着黄立极的面,他还是尽量控制住情绪说道:“先生应当知道,修建胶济铁路的目的,是为了缩短南北海运的路程,保证北棉南运和南粮北运。
修建天津到徐州的铁路,更是为了解决运河冬日无法行船的问题,这是关系到京城安危的命脉。这衍圣公如此无礼取闹,可行么?朕还听说,曲阜孔庙之中凡是我大明册封的封号尽皆不用,孔家人还自称天下只三户人家,他家与江西张、凤阳朱而已。江西张,道士气。凤阳朱,暴发人家,小家气。
朕倒是很想知道,彼有何功于国,也敢视朝廷如无物?”
黄立极的脸色顿时变了变,半响之后方才回道:“本代衍圣公固然愚顽不灵,可衍圣府毕竟执掌天下文脉,陛下就算不给衍圣公面子,也要看在大成至圣先师的面上,给他几分体面啊。”
朱由检沉默了许久,终于摆了摆手说道:“这件事再让朕想想,关于山东士绅反对修建铁路的事,内阁这边暂且先压一压吧。”
黄立极离去之后,朱由检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生生折断了手中的一只铅笔,好久才平静了下来,对着王承恩说道:“许显纯是不是已经回到京城了?是的话就将他叫来。”
王承恩答应了一声,便匆匆出了上书房,将许显纯招来了乾清宫。朱由检看到他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曲阜孔家的事,你查出来多少了?”
许显纯不敢怠慢的说道:“按照陛下的命令,下官从一年前便抽调了一队锦衣卫住在了曲阜,打听关于衍圣府过往的事迹。
从半年前开始,这队人终于获得了当地人的信任,收集到了关于衍圣府过往的不少劣迹。比如,衍圣府名下原有祭田2600顷,但事实上孔家人借着衍圣府名义大肆发放高利贷,并在对方还款期限没到的状况下强占土地,即便是孔府的远支族人也不肯放过。故衍圣府除了祭田之外,还有3000余顷私田,除了大头在曲阜之外,相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