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精瘦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个竹扫把,一边跳脚一边追,还不停的骂着。
那小身影穿的破破烂烂的,瞪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妇人,手里好像还抓着什么东西。
“算了吧,蔡家三媳妇,阿发还是个孩子,肯定是饿的狠了,才会到你那拿点吃的。
你是他亲三姑,还是多担待点,一个鹅蛋而已,就可怜可怜他吧。”
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婆,看着那小男孩的可怜样,帮着劝了一句。
“哟,黄婆子,你说得倒轻巧,一个鹅蛋而已,一个鹅蛋也要两文钱。
再说了,他算我哪门子亲侄子,我用得着可怜他,凭什么把鹅蛋送给他个小乞丐吃?
那可是我家羊妞最爱吃的。我家穷,没你家富贵,你看他可怜,你怎么不领回家去当孙子养呢?”
蔡家三媳妇狠狠的把竹扫把往地上一扔,双手插着腰,嘴里不饶人的奚落黄婆子。
黄婆婆年纪大了,头发已经发白,耳朵有些背,被损了一句也没生气,但是阿发也不是她自家的亲戚,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他了。
这个孩子可怜啊,父母都走了。
又被发现其实跟吴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吴家的族人都不想领养他,只让他自生自灭。
吴再发父母走的时候,留下来一些米粮跟田地也都被他大伯父收走了。
每天就给咸菜配一个黑馍馍给吴再发吃,只不让他饿死而已,却也把一个本来白胖的孩子给饿成了皮包骨头。
因为吴家不承认他是吴家的血脉,加上这孩子又没上过学堂,也没什么学识,吴家的族长也不过问。
黄婆婆也是有心无力,虽然自己家日子过得不紧吧,但是也不是大富人家,她当然不能把吴再发领回自己家的。
“怎么?说到让他去你家吃饭,你就不愿意了是吧?
那我家的大白鹅刚下的鹅蛋给那臭小子偷走了,我打他还不对了?”蔡家三媳妇的嗓门更大了,周围很快聚集了几个来看热闹的人。
也有人帮着吴再发说话的:“他好歹还是你弟弟的儿子,就算你觉得他不是亲生的,那也是你娘家二兄含辛茹苦养了好几年的孩子。
你做三姑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不是,一个鹅蛋而已,说不定他是不小心捡到的,吃了就吃了,你家胖丫少吃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发那孩子也真可怜,要是他父母知道自己亲兄弟姐妹是这么对待这个孩子的,该死不瞑目啊!”
“吴家老二留下十几亩好田,要是都给这个孩子,就算是租出去,也饿不死的。
真是造孽哦,吴家老大把田地都占了,还做这丧良心的事。
真的太狠了,阿发那孩子要不是饿的久了,肯定不会跑去池塘边捡什么鹅蛋吃的。”
一听全部是帮着那个小毛贼说话的,蔡家三媳妇脸色铁青的骂着:“你们要怪,就去怪吴家老大去,是他做人太狠了,关我们蔡家什么事。
他饿了就去吴老大家要吃的去啊,偷我蔡家的算怎么回事?走走走,你们都走,狗捉耗子多管闲事。”
“蔡家三媳妇,你虽然嫁了人,但根子里也是吴家的女子啊,明天就是七夕节。
你们还是积点德吧,让你家胖丫头好找到个如意郎君。”又有人出声。
“你们才缺德呢,有小偷,偷东西不管,居然还敢骂我。”
蔡吴氏眼睛一瞪,她是出了名的泼妇,才不肯听这些外人数落。
吴家族人都不管,这些人凭什么管她,弯腰把竹扫把捡起来,恶狠狠的凶道:“都别挡路,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小毛贼。”
吴再发本来一直躲在一棵大柳树边上,听见三姑还是要来追打自己,慌不择路的往林晴晴这边跑了过来,刚好撞到林晴晴腰间。
林晴晴听了半天热闹,皱了皱眉,将吴再发往自己身后一拨拉,低声的安慰他道:“别怕。”
吴再发抬起满脸污渍的脸点了点头,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林晴晴那张清秀的脸,非常小声的说:“姐姐,谢谢你。
但我没偷她的鹅蛋,那鹅蛋是我捡来的。我也没吃,被阿成表哥拿走了,可三姑不信我……”
“大婶,他说他没吃你的鹅蛋,被你的儿子拿走了!”
“哟,他说什么就什么啊?林家的,你可别多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打。”蔡吴氏叫嚣道。
林晴晴翻了白眼,无视她的叫骂:“不就是个鹅蛋嘛,你家儿子自己拿了,不找他去,欺负一个弱小的侄子算怎么回事了!
就你这样的,一会儿我就去找庄家二伯娘,好好把这事给说道说道。”
庄老二是白鹭岛的船老大,在这里,没有什么村长,里正的,船老大就是岛上权利最大的人。
林晴晴是庄老大家未过门的儿媳妇,庄老二为人的也算是公正严明,他不在的时候,这岛上的人家有什么琐碎的事,就交给庄蔡氏去管。
庄蔡氏虽然也是蔡家人,但和蔡吴氏的夫家,其实算不上亲戚,只是族人。
若是知道蔡吴氏这么欺负娘家的侄子,定然也看不过去的。
见林晴晴抬出庄家人,蔡吴氏气闷的抓紧扫把,怒瞪着林晴晴。
林晴晴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瘦弱的吴再发,从荷包里掏出五文钱给他,“饿了吧,拿去买点吃的。
以后,离你三姑远点。还有鹅蛋那种东西以后在水塘边别乱捡了。
实在要是饿得太狠了,就去找庄有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