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们都点着头,个个一副轻松的表情。讲师又说:“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你们想想,在坐的有很多家人儿女都反对你们加入民族大业,是吧?”
不少人点头。
讲师说:“他们有的还会去派出所报警,管用吗?民警受理吗?不会吧?全国各地那么多人,天天都有人去派出所报案,说民族大业是传销,可为什么到现在国家也没有大量组织警力打击我们?因为他们是在暗中保护我们啊!警察容易吗?让我们怀着最崇高的敬意,给这些可爱可敬的人民警察鼓掌!”
观众们这回更加相信,都用力拍着巴掌。
讲师喝了口水,继续说:“除了那些国家要交给中国的租金之外,还有很多流失资产,长期无人认领,有的是中国在海外的名人和富商,也有战争时期中国运到海外的黄金白银和字画等,不计其数。国家有个海外资产秘密寻访小组,成员至少有几千人,他们长年在国外,四处寻找这些流失的资产,每找到一处,就会以最快速度报告中央,然后中央迅速派发文件,委托张先生的大业集团,把这些资产名额分配给我们。比如今天我们要报的单,就是秘密小组前天在埃及找到的,被藏在一座金字塔里面,有五吨黄金,上面都印着大清政府的印记。开始埃及政府想赖账,但看到那些有团龙图案的印记和日期,个个都像泄了气的皮球。”
观众们有人笑起来,似乎很开心。最后,讲师让工作人员用录音机播放国歌,还让所有人起立。“在报单之前,让我们肃立,一起唱国歌,共同祝福我们伟大的祖国,越来越富强!”观众纷纷站起来,跟着录音机传出的声音齐唱。
国歌唱完后,讲师让大家尽快开始报单,费用是每单111元,每人只能报一单,要是想替亲朋好友报单的话,必须有他们的身份证和银行卡照片才可以。几名工作人员站起来,让大家都坐好,秩序不要乱,按顺序交钱。
“你交吗?”我问黄诚信。
黄诚信说道:“交他钱?他给我交钱还差不多,那些词好多都是当年我参与编出来的!”我很意外,连忙问怎么回事,却看到身后那名中年男子又开始盯着我俩,只好朝黄诚信悄悄使了个眼色。半小时后钱交完,我惊讶地发现,除我和黄诚信之外,居然没有一个人不交钱的。这让我有很大压力,看来这个“报单”的行为是硬性规定,而不是自愿,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
果然,一名工作人员来到我俩面前,先询问我们是怎么来的,介绍人是谁。我哪里叫得出马壮他大姑的名字,掏出手机说得先打电话问。工作人员很紧张,制止了我,后来他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我编辑文字发短信给马壮。不多时马壮回复:“马冰雪。”我差点又笑出声来,看来当初马壮爷奶给他大姑起名字的时候,寓意多半是“冰雪聪明”,可真正聪明的人会做这个?
工作人员帮着找马冰雪女士,很快就找到了,一名看起来精力很充沛的中年妇女走过来,烫着发,脖子上戴着那块九层崇迪。她问:“你就是跟罗丽在北京开什么佛店的田力?”我连连点头。看到我们真认识,那工作人员表情缓和许多,让我和黄诚信交钱。
“我没有钱!”黄诚信把双手摊开。工作人员很疑惑,问没带钱怎么来开会,这不是故意捣乱吗,这么珍贵的听课和报单机会,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黄诚信招手把那名工作人员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工作人员看看他,又看看坐在讲台上喝茶水的讲师,表情疑惑。随后又过去对讲师说话,讲师站起来,看着黄诚信的方向。
马大姨对我说:“是马壮让你来的吧?说泰国佛牌这么灵验,我看一般。已经戴了半个月,要是真有效果,美国是不是应该已经把钱给付了?可我报的那几十单,钱都没下来呢!”在这种场合当然不方便劝,我就对她说先出去再说。
走出教室,我看到那位讲师在打着电话,黄诚信则在旁边抽烟。马大姨问:“这是你朋友?怎么跟孙老师认识?”
“这是我在泰国的朋友,开珠宝店的,以前好像做过讲师。”我回答,马大姨哦了声,这时看到讲师挂断手机,握住黄诚信的手,笑着说了些什么。看到我和马大姨,他连忙收声,互相留了电话号码,然后讲师又走进教室。
黄诚信走过来,马大姨问:“你也做过讲师?”黄诚信笑着说当然做过,以前在广西南宁做过两年的讲师,那时候这位孙老师还只是个学生。我们走出教学楼,来到院外,已经临近中午,马大姨邀请我俩去她家吃午饭,顺便好好聊聊民族大业的事。我刚要拒绝,黄诚信却满口答应,看来他是担心我让他中午掏钱请客。但我觉得,像马大姨这种沉迷传销的人,家里一般都反对,就算我不是同党,让她家人知道我卖给马大姨佛牌就为转运,肯定不会给好脸色。
所以,我提出还是到外面吃,我请客。没想到马大姨很生气:“你是马壮的朋友,又是罗丽的同事,那就算是我外甥,能让小辈请客吗?走!”看到她态度坚决,我也只好照办。今天是周六,我有些担心马大姨的家人儿女都在场,乘出租车来到东陵公园附近的一个普通居民小区,进屋后就有些发怵,不但马大姨的老伴在,连她儿子和女儿也在场。马大姨介绍了我,说我是罗丽的男朋友。
我很惊讶,这种事怎么都传到她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