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受王浩之命,将胶州仅有的一百二十名骑兵全部带来。一百二十名骑兵中,包含了莫日根等八名蒙古人,以及熊辟等十一名辽东汉儿。王浩与林冲、杨志等人进入大帐中,问道:“林将军身上所穿可是胶州最新式的铁甲?”林冲难掩心中兴奋,答道:“正是!”随后又说道:“不仅如此,此次所带了的六百套铠甲与末将身上所传皆是一模一样!”王浩倒是有些惊讶,说道:“我离开胶州之时,甲片的锻造刚刚进入起步阶段,为何短短月余时间,便能够造出六百余套铠甲?”林冲说道:“公子繁忙,有些小事可能记得不甚清晰,从锻造甲片替代铸造甲片开始,到六百套铠甲完工,一共花费四十七天时间。”王浩粗略回想,似乎真是这么回事,说道:“即便如此,铁厂的生产速度也是足够迅速了!”林冲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敬佩之情,说道:“据朱会长所言,铁厂中的工匠已有千人之数,而依照公子离开之前定下的规矩,上至会长、理事,下至工匠、学徒,所有人的薪酬都采用底薪加奖酬的方案,进而确保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基本原则。因此,每有新的生产计划,人人争先,日夜赶工!”
王浩听闻十分欢喜,说道:“不知林教头以为这锻造甲片和铸造甲片相比,孰优孰劣?”林冲身为武将,对兵器铠甲自然珍惜如命,否则也就不会因为一把宝刀而被高俅引入白虎堂了,顺口答道:“锻造甲片轻薄坚韧,只需要铸造甲片六成半的重量,便可达到同等的防护程度,如果再加上公子为士兵配备的牛皮罩甲,其综合防护力至少胜出官制步人甲三成。只是公子让所有士兵都穿双层的丝绸衬衣,末将就有些不解了!”王浩微微而笑,说道:“林将军可是觉得这丝绸锦帛本是富人专属,其华丽有余却实用不足,让尔等军汉穿戴,有些暴殄天物?”林冲微微点头,说道:“和平时期,将士们在军营操练,粮草充足,时间从容,每日可晾晒甲胄,浣洗衣裳,自然仪表庄严,器宇轩昂可如果征战在外,那可是风餐露宿、枕戈待旦,战事稍缓,尚可以卸甲而眠,可战事稍急,十数日合甲而卧也是家常便饭。这精细的丝绸衬衣,可不就是珠玉蒙尘了吗?”
王浩大笑,看向杨志,问道:“杨将军也是如此认为?”杨志讪讪而笑,默默点头。王浩解释道:“你们可发现这丝绸衬衣与市井之间的布料有何异同?”林冲不禁摸向了自己的袖口,许久之后说道:“要说这差异,似乎咱们这布料更加紧密,全然不似市井绸布那般轻盈柔软。”王浩点头,说道:“这件丝绸衬衣是将士们的最后一道防护,倘若利器入肉三分,这块布料则能够大大降低战士们的伤亡比率!”林冲和杨志皆是又惊又喜,问道:“公子可否告知我等这其中缘由?”
王浩答道:“因为铁锈有毒!”所谓铁锈有毒,实则是指生锈铁器上可能携带破伤风,只是受制于时代局限性,王浩只得说道铁锈有毒。林冲实则有些疑惑,说道:“公子当知这丝绸乃奢侈之物,倘若功效有限,末将到时觉得有些得不偿失!”王浩摇头,说道:“兵不在多而在精,可精兵无价,区区丝绸又算的了什么?”杨志和林冲闻之无不感动,说道:“防护的手段多种多样,未必要用丝绸,咱们现在千百将士,一人两套丝绸衬衣或许无足轻重,可如果将来公子指挥千军万马,那将是一笔巨大的开销!”王浩倒是没有想到林冲和杨志如此精打细算,说道:“咱们可以做一个试验,一来验证一下铁锈是否有毒,二来验证一下丝绸衬衣可否防御铁屑的毒性,不知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人都有好奇心,听闻王浩如此说,林冲和杨志异口同声答道:“请公子指教!”王浩说道:“咱们抓三十只兔子,将之分为两组先用十五根生锈的铁针,分别刺伤第一组兔子的后臀,再用十五根光亮的铁针,并且在使用钢针之前先用火焰灼烧钢针而后我们将这些兔子养上一端时间,只见分晓。”林冲和杨志相对而视,表示赞同。王浩继续说道:“致密的丝绸,在箭头刺入身体之时,并不容易被划破,而是会随箭头一起进入身体,如此一来,丝绸将会隔绝箭头之上携带的毒素!”林冲不禁称赞道:“公子英明!”而杨志也随之说道:“倘若丝绸真有如此妙用,不知将会拯救多少将士的生命!”
王浩从没想过在军队上节约开支,但方才林冲和杨志都曾劝说要控制军事装备的成本,却也让人不得不重视,问道:“一套标准的新式铠甲,造价几何?”林冲答道:“交付装备时,朱会长和末将粗略算了一笔帐,一整套新式铠甲加上一双新制的战靴,足以购置三套东京禁军的步人甲。”宋朝步人甲由一千八百余枚甲片组成,重六十斤左右,是冷兵器时代东方铠甲的巅峰之作。然而六十斤的负重,极大地限制了士兵的机动性,故而王浩生出了以“锻造甲片”代替“铸造甲片”的想法。最后,王浩的设想成功了,但代价却是整整三倍的造价。或许用“锻造甲片”代替“铸造甲片”并非王浩首创,千人只是受制于高昂的造价,不得已知难而退也未可知。听闻新式战靴,王浩不禁看向林冲的双肩,只见一双坚固耐用的皮靴迎入眼帘。这时林冲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微臣出发之时,想到公子和随行的将士尚未换装,故而将九个脚码的战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