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确胶州的劳工被公正对待,王浩十分高兴,沿原路朝马车走去。监工见王浩似乎心情不错,也就放下心来。王浩看着恭敬等候的监工,问道:“工地上一共有多少劳工?”监工立刻答道:“两千九百多人!”王浩朝远方望去,感觉并没有这么多人,眉头微皱,说道:“依我看这里一共也不够两千人吧!”监工急忙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后山采石,中途运输,都需要人手,而且一点也不比负责建房铺地的人手少!”王浩恍然大悟,眉梢重新舒展开来,说道:“这两千九百多人中,本地人多少,外地人多少?”监工答道:“本地人不足一千,外地人大约两千!”王浩不解,说道:“崂山县境内可是有十万人口,为何放着周边百姓不用,反而舍近求远,从外县招募劳工呢?”监工微微叹息,说道:“大人有所不知,本县虽有十万人口,可除去一半妇孺,剩下的便不足五万,而这五万之中,又有一半的老弱,所以仔细算下来,青壮也就两万多人。这两万多人中,至少一半要留守故土,打理田地,所以真正能成为劳工的也就一万来人。”见王浩听的十分认真,监工便又多说了一句:“港口、船厂、道路、引水管道,这每一项工程用的人都比这里多很多。而且各家工坊,也是不断扩建,上个月,甚至出现过各处争抢工人的事情!”那正好是王浩北上辽东的时候,立刻问道:“流血了?”监工连连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就是工钱涨了许多!”
听到这里,王浩反而有些惊喜,社会的繁荣离不开经济的活跃,如果劳工们拿到的酬劳只能勉强果腹,如何能够刺激其他产业的发展?临走之时,王浩夸赞道:“你干得不错!”
次日,王浩召开市政会议,狄春秋、李荣尚、冯固、韩束、陈松、朱贵、狄齐仲全部到场。王浩示意众人就坐,而后率先开口说道:“听闻朱县尉于东京殴打高太尉之子,可有此事?”话音落,与李荣尚心照不宣,而后直视冯固。冯固的额头上不自觉沁满汗珠,连忙答道:“朱恒罪有应得,已经被押送青州提刑司!”胶州位于京东东路,而青州正是京东东路的首府所在,而崔直躬正是京东东路安抚使。王浩微微点头,说道:“县尉主管一县治安,而胶州境内外地劳工过万,不可不严加管理!”而后又问道:“朝廷对县尉一职可有安排?”冯固小心答道:“按照朝廷规矩,四品及四品以上官职须有皇上钦定,而四品以下七品以上官职由吏部定夺,至于从七品的县尉则由路治安抚使任命。”王浩恍然大悟,心中想到:“如此一来,安排崔少恭来胶州上任岂不就是崔直躬一句话的事情了吗”说道:“当初我去青州拜见崔大人时,得知他有一位公子,空有举人的功名,却迟迟未能入仕。我有意请这位崔公子来担任崂山县尉一职,大家以为如何?”
冯固很有自知之明,深知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这个外人能够多嘴的,连忙静坐在一旁。狄春秋身为首席师爷,第一个开口说道:“倘若能够与崔大人拉近关系,自然是再好不过!”陈松也随后说道:“如果能够请这位崔公子入幕,无论是各大商行在其他州县开设分号,还是从其他州县招募劳工,都将方便许多!”后来王浩才知道,原来一个月前的劳工荒让陈松看出了商机,他专门成立了一个临时部门,负责为各个用工单位介绍劳工,并从中赚取酬劳。后来,随着胶州经济规模的扩大,这个临时成立的募工部门被王浩分离出去,成为名噪一时的“募工商会”。王浩看向众人,说道:“如此看来,大家是欢迎崔公子来胶州担任县尉一职的了?”众人纷纷表示赞同。王浩思索片刻,问向冯固,说道:“冯主簿以为如何?”冯固在心中快速评估眼前的形势,说道:“虽说举贤不避亲,可崔公子毕竟是崔大人的儿子,直接给自己的儿子安排官职,恐怕崔大人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王浩挥手,示意冯固说下去。冯固得到指示,继续说道:“依在下之见,公子何不给青州安抚司上书一封,言明崂山县尉一职空缺之危害,而后在派遣一名手下,带上薄利拜访副使大人,请他向崔大人代为举荐崔公子。如果崔大人有意让崔公子就任崂山县尉一职,那么此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如果崔大人不愿让崔公子屈就,想来也断然不会怪罪!”王浩越来越发现这读书人的心思真的是两极分化,要么圆滑得犹如泥鳅一般,要么固执得犹如石头一般,而这冯固,自然就是泥鳅了!
王浩斟酌片刻,说道:“呈禀青州安抚司的折子就有劳冯主簿拟定了!”冯固谦虚道:“在下才疏学浅,还是请春秋先生拟定为好!”王浩摇头,说道:“主意是你出的,事情自然还得由你去办。”冯固心中暗自叹息:“恩师莫要怪罪,非学生吃里扒外,只是人在胶州,身不由己!”而后咬牙说道:“若是公子信得过下官,这前往青州送信的事情可否由下官一并办理?”王浩明白这是冯固给出的投名状,但如果拒绝冯固前往青州,却又表明自己对他心存疑虑,开口命令道:“从账房支取一万贯钱财,七千贯用于在青州上下打点,剩余三千贯作为冯主簿此次出行的车马费!”冯固难以置信王浩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给自己好处费,连忙说道:“下官此去青州是为公事,要不得车马费!”王浩微微而笑,毫不在意地说道:“你如果觉得‘车马费’三个字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