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韩世月薄唇终是轻动,“你,为什么要骗朕。”和刚才截然不同,现在韩世月低沉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柔情。
然而斐苒没有反应,也不看韩世月一眼。
一旁的女子乐得看这出好戏,悄声放下碗筷,唇角弧度随之更甚。
“说,为什么要骗朕!”韩世月加重语气。暗道自己如此信任她,处理朝政,会见大臣一概毫不避忌的将她带在身边,还有昨晚大乘寺住持过来,就连自己身边亲信也不知道的合作关系,唯有对对她,自己一分一毫都没有想过避讳!可她呢?却是装疯卖傻?想要借此探清自己的秘密?!
韩世月不能接受,尤其对方已不是初犯,一再无视他的真心,一再做出欺骗的举动,假意顺从,躲在衣柜,跃河逃离,装傻充楞,仗着他的疼爱,一次次挑战他的底限!
越想,韩世月愈发气怒,之后一把掐住斐苒颈脖,“说!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博取主上您的信任,以后也好找机会对付您。”女子在旁煽风点火。
韩世月凤眸腾起猩红,手中力道不断加大,疯狂之下更是一脚踢翻桌案,无数碗盘落地,接连发出脆响。
候在门外的内侍听见,背后冒出冷汗,犹豫着是不是要进去,忽然间‘啪—’地一声响起,明显是大力掌掴,至此内侍彻底打消了刚才的念头,垂下脑袋,只敢在心中默念,陛下息怒,息怒啊……
房内,斐苒倒在地上,一边脸颊肿起,嘴角淌有血痕,刚才韩世月盛怒之余,竟然出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主上,依属下之见还是算了吧,打过她又如何?还不是一样心里只有别人。”明摆着不是真心替斐然求情,因此女子说话之际挑衅的看着她。
而韩世月仍在气头上,闻言危险的眯眼,双拳紧握,就像随时会将斐然撕碎。
眼前二人,女的满脸奸笑,男的像一头爆发的凶兽,对此斐然面色不变,和初时一般,看不出任何情绪,是痴傻还是恢复正常,难以辨识。
直到半晌过去,韩世月胸腔怒火犹在,但理智一点点恢复,不禁生出疑惑。难道……是自己误会了?斐然刚才的反应不过是巧合?
出于这个意识,韩世月紧抿的薄唇隐有松开迹象,眸光也开始变得清明。
一旁女子眼见韩世月又要被斐然糊弄过去,心中暗道不妙,赶忙覆到他耳边,小声开口,“主上,不如先将她和宗政宣三人关到一起,届时派人暗中观察,她就是再装,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总会露出破绽。”
女子说话的时候,韩世月凤眸始终紧盯斐然,确定她表情无有起伏,如果不采用这个办法,还真的无法判断她到底是真痴傻还是刻意伪装。
犹豫再三,韩世月终是微微颔首,“可以,但记住一定要派人时刻监视,绝不能让她出现意外,还有,把那边的罂花统统铲了,其他人朕不管,唯有她连闻都不能闻到。”
女子下意识皱眉,“主上,可罂花……”
“啰嗦!还不快去办!”
……
宗政宣三人经过一番密谋,得出几种逃脱方案。
不想,就在他们准备实施第一个计划的档口,一名容貌尽毁的女子被人带进来。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大汉出现,不断刨铲,将四周妖冶的鲜红花草悉数拔除。
三人互看一眼,最后目光齐齐落在那位容貌尽毁的女子身上。
“斐然?”有人忍不住轻唤出声。
然而女子没有反应,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待到大汉全部离开后,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韩幕辽上前,心疼的捧起她红肿的小脸,“是谁?难道是……韩世月打的你?”
“该死!那个疯子当真丧心病狂,现在竟是连斐然都不放过!”燕秦紧紧握拳,恨不能即刻冲出去,将韩世月碎尸万段。
在场三人,只有宗政宣呆立原地,即便早有心理准备,知道斐然受了极大的苦难,现在看见她本人,宗政宣还是无法平复心情,只觉一颗心生疼生疼,想要安慰斐然,也不知该如何启口。
这一幕落入隐在暗中的银杏眼中,银杏颇为不屑的轻嗤一声。
“去喂他们吃罂花丸。”
耳边忽然传来女子熟悉的说话声,银杏挑了挑眉,“主上吩咐的?”
“恩。”
银杏似有怀疑,“主上怎么说的?为何以前都是他亲自下令,今天……倒是由你来传话了?”
“啰嗦什么,主上有正事要忙,哪有空管这些阶下囚,怎么,难道要我把你的话转告主上,除非他本人出面,否则你不会听令,是也不是?”
银杏闻言,眉头轻轻皱起,“你……”
“还不去办!”被对方厉声打断。
至此,银杏已然猜到大概,“我不会去,要去你自己去,对付情敌居然不惜假传主上旨意,还想拖累我一起?!”
话落,发现对方眼底腾起怒火,银杏冷笑道,“枉我一直拿你当好姐妹看待,呵呵,真是瞎了眼,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登不得台面,更别说做人最基本的情义二字,怕是连写都不会写。”
“你!”女子怒极,“我早已离开春香楼,也早已不是什么青楼女子!”
“哟,现在装清高了?当初主上将你丢去乞丐窝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清高?还厚颜无耻的配合那些贱民。牡丹啊牡丹,一日下贱终生下贱,这个道理你该不会不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