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伙计领命之后,本来委身在空地之中,用炭盘生着了火,再加盖破棉絮干草,自己抽空去茅房转了一圈后,这才端好送入柴房之中,不及一时三刻一股浓烟冲天而起,小伙计这才起身,先把夜宵的冰糖葫卜一口吃干,清清嗓子叫道,“失火了!”,这一嗓子既尖又利,足够将望江楼中所有人客全数惊醒。
符海尘听钱得乐讲到此刻,打住道,“于此,关我何事?”
钱得乐瞪他一眼,道,“别当老子忘了你的看家手艺!”
望江楼的柴房紧挨后厨,后厨之中堆有几桶油脂,吓得小厮和厨子们来不及穿裤褂,急忙来救,小伙计拦在前面,抢过他们端过的盆子刚刚一把泼出,失声叫道:“怎么……是水!”
后厨使用多年所以地板之上堆积厚厚一层油脂,真正施救的方法应该是以散沙覆盖住火源,这班小厮情急之下,首先端过的竟然是一桶井水,这一桶水泼下去,便如火上浇油,这火势也怪,冬日柴房之中的木柴本来不够干燥,不应一点就着,哪知明火一起,堆得两人高的木柴一把点燃,熊熊烈焰直冲柴棚的木质屋顶,小伙计被火势逼得引身急退,仍被烧去半条眉毛,大家眼瞅着一条火龙笔直窜向后厨,一声啊字没出口,后厨轰隆一声被炸塌一半!
钱得乐对着符海尘恨声道,“没你符家霹雳弹在里面搅和,这把火怎么可能烧这么大?!”
无独有偶,大明时民间火器制造技艺己经相当先进,其中以江西霹雳堂最为著名,江西霹雳堂所制之霹雳弹可以开山裂石,威力惊人,我们面前这位符海尘正是符家嫡子江西霹雳堂的少堂主,至于他如何要跑来江宁,陪着这班人胡闹便不可知了。
符海尘委屈道,“霹雳弹一出,你的后厨只能半间不剩。”
钱得乐正迟疑间。
那黄瘦小子冷冷道,“刚才我过来帐房之前,远远看见柴堆上有一条白影闪过……”
钱得乐一怔道,“龙鳞白?”
众人猛然醒悟,其实制火器与制毒之间,道理可以相通。硝,膦之类的易燃之物,符海尘会随身携带,龙鳞白作为制毒行家自然也可以有的!
钱得乐半信半疑道,“失火之时,你在做什么?”
符海尘经不住他厮磨,无奈从贴身处掏出一个锦囊,道,“当时,我在黑……西域人的房间中盗这宝贝。”
钱得乐刚要翻看,先被黄瘦小子瞪了一眼,只能闷声道,“老子找龙鳞白理论去!”大门一摔,拧着小伙计的耳朵扬长而去。
符海尘也算小心,戴上金丝手套之后,才把锦囊打开,东西掉出时,竟然先咦了一声,锦囊之中只是一块玉牌,他捻着交由黄瘦小子检视完毕,小心放回囊中,连着随身金丝手套一同呈上。
另一个灰衣中年呈上的却是一卷画轴。
“这个,怎能算做宝贝?”干瘦少年叱了一声道。
这时符海尘挑亮灯火,众人才能看清楚,画中一个美貌女子,细致乌黑的长发,柔柔披于双肩之上,有时松散的数着长发,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满脸可爱之中又有少许成熟,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软软的红唇与皮肤的白晰,更显分明,一对小酒窝均匀的分布在脸颊两侧,浅浅一笑,酒窝在脸颊若隐若现,恍如天仙一般。
可说这画师之笔力可以通神,那干瘦少年一见这画抽,竟然对那画中人不自主的心生喜爱怜惜之情,痴痴道,“世上怎么可能有这般好看的女子,连我……一眼便也喜欢上了。”
这一来一往,竟然东方既白,众人回屋休息时,二黑二白四个蒙面人早己悄悄离去。
江宁,也是东方拂晓之时,玉摧红方才回到清溪小驻中洗漱,小浣姑娘竟然仍在,伺候着帮他梳发,说她是大小姐查心桐支使过来供玉摧红差遣的。
玉摧红心中早有准备,以查七七之势利,自两年前自已与查琦桢交恶之日起,玉摧红便己是银钩钓坊里最不受欢迎之人,若无大小姐查心桐从中调度,查七七哪能让玉摧红在银钩钓坊之中有容身之处。
“你家夫人呢?”查心桐毕竟是知府夫人身份,玉摧红在她的从人小浣面前也不便直呼名讳。
“小姐一大早便气汹汹揪住查七七,带着一班衙役直奔城外去了,说是娘家出了变故。”小浣作为江南查家遣去知府秦家做查心桐的贴身丫头,对女主子仍称小姐。
玉摧红心头一紧,披上火狐大氅,跨上踏雪乌骓,踏雪而出。冬天里各家起得晚,如今路上行人稀疏,小黑马闪电一般直冲乌衣巷。查喜小院外人头攒动,先有江宁府的衙役拦住去路,踏雪乌骓见得前路受阻,抬蹄子便要踢人,玉摧红强挽丝缰才止住踏雪乌骓的莽撞动作。
“相好的放行。”小院里有人大喊一声,道,“摧红兄是我六扇门的朋友。”
梅花树下,小院里站满一班皂衣捕快,刚才搭话之人是其中的首领,他五短身材,小鼻小眼须发稀疏,乍看便是寻常酒家的掌柜子一般,只是他顾盼之间,小眼之中精光暴射,让人寒彻心底,他正是南京六扇门的头儿乔四,乔四抬手一礼,道,“摧红兄收风好快。”
玉摧红敷衍一礼,道,“乔四爷辛苦!”
众人这才陪着乔四一起进入内间。只见查喜脸色青灰侧躺在太师椅上,低垂的手足冰冷应该死去多时!
正在办事的杵作是乔四在南京带来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