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良瞅见众人看迷了这位鱼美人,使劲干咳一声,道:“鱼婵姬,你可认得楼上之人。”
“左首戴着一张粗劣人皮面具的,叫甚么燕归云,因赊欠了落雁厅的茶钱,曾被我的丫鬟暂扣过随身之剑。”鱼婵姬道。
众人目光逼视之下,燕归云目露尴尬之色,偷偷将身子一侧。
“美人月下怜,踏雪欲摧红……当中那位,身披红狐大氅,面相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勿需小女子介绍,大家都知道他便是玉摧红。”鱼婵姬轻咬芳唇道。
“先说重点!”查良干咳一声。
“我与玉公子神交已久。”鱼婵姬道。
引发嘘声一片。
“首次邂逅,却是在腊月初七夜,那日燕归云走后,玉少爷到得我落雁厅里,小女子诸般逢迎,他却只为赎回那劳什子的索魂剑,犹为可恨……”鱼婵姬做回忆状,语声嗲嗲,半是欢喜半是嗔。
围观众人哗然而望玉摧红,暗中羡慕妒忌兼了恨。
……
“劳烦众位回避,乌衣巷只拿玉摧红一人!”
查良一声冷喝,屋顶四角倒挂的乌衣铁卫手中飞出八条丈余长的软索,索稍的鹰钩镔铁爪抓向玉摧红胸前背后,同时两侧守住轩窗的四名乌衣铁卫凌空跃起,刀带劲风,左右合击,疾削玉摧红的手足。
鱼婵姬看得花容变色,娇声道,“众位哥哥有话好说,莫伤害了我家的玉公子。”
“玉摧红这厮,啥时候成了你鱼婵姬的心肝宝贝了。”封铃舞笑道。
“玉公子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的了?”鱼婵姬嗔道。
“姓玉的骚包又奸又坏,你有本事但请自己拿去,本姑娘才不稀罕。”封铃舞道。
这边二女斗嘴,斗得不依不晓,那一边铁爪交错有致,便似天网地网,早将玉摧红的身形笼罩其中。
乌衣铁卫们齐吼一声,手中软索同时一抖,叮叮当当,寒光闪烁的爪尖从八个方位抓向玉摧红的琵琶骨。
玆事太过凶险,二女看得捂住自家的小嘴,才不至尖叫出声。
金石一片撞击,众人先见到青影一闪,原是一边观战的燕归云倒提剑鞘抢上一步。
八名乌衣铁卫出招一致,攻势凶狠,只是彼此间内力却有高下之分。
东首一名乌衣铁卫白日里着了些风寒,抖动软索时,难免比众兄弟慢上半息,在这铁爪天罗地网中暴露出一个小破绽,众铁卫刚要补缺。
以燕归云目力之佳,早己将这个破绽了然在胸,他单臂一伸,倒转手中剑锷,准确拨在那只慢了半息的铁爪上,巧力反转。
另外七名乌衣铁卫只感手中力道一滞,各自的鹰钩镔铁爪莫名其妙的被纠缠一处。
燕归云剑鞘贯力插入其中一搅!
八名乌衣铁卫各据一方,反手拉索,仍被这强横的力道带得半空中一堕,身形不由主挡在玉摧红身周。
此间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变故。
使刀的四名乌衣铁卫,人在半空,力道用老,此时刀锋所至,却只能斩向八位同伴围成的人肉盾牌!
这四人情急之下,只能翻转刀身,刀脊余势不减,横砍在几位使爪的同伴身上!
刀脊无锋,虽不致命,只是几位乌衣铁卫的胸骨被同伴的镔铁刀背撞中,难免痛呼出声。
这八人也是刚强,仓惶落地后丢开软索,返身操刀在手,不顾自身伤势各挽刀花,斩向玉摧红关节各处,
“铁大爷陪你们玩玩。”
铁无双双臂一抖,身子飞入刀丛,他好整不瑕地对着十二名乌衣铁卫攻出四拳八脚。
众人招架中,玉摧红足底一滑,闪身跃到燕归云身旁。
“燕公子从中搅局,是何用意?!”
查良率众追至望江楼,玉摧红身边众人里,老管家最忌惮者唯有燕归云一人。
燕归云斜倚围栏,咬唇不语。
刚才他强使劲道,早觉五脏翻腾,内息疯狂乱窜,口中一甜,便要喷血,燕归云偷偷吐了一秽气,强自压住身形,才不至瘫坐在地。
“燕公子兴起出手,难道先要知会你们一声才行?”封铃舞道。
“俏佳人如此投怀送抱,玉摧红自负花间圣手,怎么也学人家太监,扮上了矜持?”封玲舞偷笑道。
玉摧红悻悻只能摸摸鼻子。
“乌衣巷办事,闲杂人等不得喧哗!”查良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江湖中人皆好事,查良利用言语强去压制,惹得群情汹涌,喧哗更甚。
看客们笑道,“乌衣巷的爪牙,要张狂,回你江宁城去张狂,这里可是人家钱掌柜子的望江楼!”
钱得乐闻声大喜,冲着看客们挤眉弄眼示谢。
“钱掌柜子,你可是收了查某的银子的。”查良低声道。
“要抓玉摧红那小子,你快点动手,我又不拦着你,这群顾客都是老钱的衣食父母,嘴巴长在人家身上,想怎么说便怎么说,我可没资格管束他们。”钱得乐抢白道。
众看客起哄道,“鱼姑娘,快讲,讲重点,玉摧红有没有在你房中过夜?”
“没有!”鱼婵姬也是被众人气急了。
燕归云被封铃舞盯得紧了,只敢暗叹一声,道,“那一夜,小生舍了自己的颜面,给你准备得诸事周全,玉摧红你个花心萝卜,进了宝山怎可空手而返?”
众人先赏鱼婵姬的激凸身段,再看玉摧红时,眼中满是惋惜怜悯,讨论道,“都说这玉摧红醉卧红楼,fēng_liú倜傥,真军面前原来只是个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