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萝姗也是哭成了泪人:“嗯呜呜······翁翁(宋代对外公的称呼)啊,我母亲她生下我没几年就得病故去了。兴许是不适应西域的寒冷吧,翁翁;母亲她好想你啊,她提起小时候说只记得故乡的茶花、不记得翁翁您的长相了······啊嗬嗬,母亲她,她经常晚上一个人对着南方默默流泪啊、翁翁!”
段正明听得揪心,举起手握拳使劲捶自己的头:“玉儿、玉儿啊!”
“我好恨啦——”
他咬牙切齿怒火万丈,花白胡子都抖动起来了:“好孙女,你母亲被掳走不是意外、是高升泰那贼子叫那大食行商作的孽啊!”
玉萝姗、程洲、折彦璋都听愣了······
“高升泰在年老病重之后,迫于大宋的压力和大理国内各部族的反对,他只好嘱咐儿子高泰明在他死后从新还政给段氏。可他害怕我的报复,不愿意直接还给我,就刻意扶持平时跟我关系不好的弟弟段正淳。高升泰把一切安排好了之后,对我还是不放心;他叫下人抬着来到天龙寺,亲口对我说‘你唯一的孩子让我派人买通大食行商拐走了,还卖到夏国作了雏 妓!’。我当时一听就气得大口吐血,高升泰哈哈大笑的刺激我;我一头栽倒在台阶上、翻滚下去,高升泰似乎以为达成了最后的心愿,竟然也当场安详的死去了······”
静。
静的吓人。
众人听到这一段惊心动魄的当年政治密辛,简直难以想象。
特别是程洲脑子里又乱了:金庸老爷子你也太不讲究了,就算大和尚段正明说的这段秘密谈话你不知情,但高升泰这种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夺了段氏王位的人,你竟然也能把他写成段氏的大忠臣?
——
“翁翁您看这边,我是您的好孙女婿程洲。”
程洲第一次称呼古代外祖父‘翁翁’,感觉很怪异。
“您的好侄儿、现任国王段正严和丞相高泰明去腾冲视察前线战况了,我才有机会和您见面。这次本来只是代表大宋对大理上贡的回访,不过看目前的形势,我还得在大理待一段时间。翁翁您对现在的局面有什么看法?”
段正明沉默了一会儿,抹干了眼泪、整理好衣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呼呵······我明白贤孙婿你的意思。没想到你还看得起我这个老朽,那,我也不能让你失望啊!”
他长身而起,走到程洲身边低声说道:“他们都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嘿嘿!我现在是成不了事,但我能坏他们的事。段正严这个好侄儿,登基之后一次都不来探望,还消减了天龙寺的费用。没想到,他还真敢去进攻蒲甘缅甸;这确实是个好时机,你就等着败亡吧!”
段正明说到此时,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一股帝王的威严气势在他身上逐渐升腾······
他冷笑一声,说出了自己的底牌:“玉儿的母亲是摆夷(傣族)女酋长,嫁给我也算是政治联姻吧;她临死的时候把摆夷神符留给我、说是给我的保命符······”
说到这里,段正明又想起这个好妻子的感人往事,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程洲赶紧接话:“翁翁,您看啊,现在时间紧急;咱们是不是先想办法用神符去调摆夷兵马过来,待解救你之后,您到王宫广场振臂一呼,大理就顷刻逆转乾坤啦!”
“嗯,我明白。”
段正明眼神闪缩的看了程洲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我这个神符却不是什么物件,不然早就被高升泰抢走了。这神符啊,是一句摆夷密语;要学会说和写,去到南方摆夷丛林里才能赢得他们十二个头领的信任。”
程洲听着有道理:“嗯,符语确实比物件保险,那您赶紧告诉玉萝姗吧,我和折彦璋先出去透透气。”
他那意思程洲还看不明白吗,就是只想告诉玉萝姗一个人呗!
这是段正明最后的底牌,对保密最重视的程洲当然能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