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侯,就要踏进护城河了,好像咱们的骑兵还没有回来?”
代裕鸿好心的提醒张宪。
那意思是:如果敌军突然打开城门用骑兵对咱们进行反冲击,咱们现在没有骑兵可是要吃大亏的。
张宪此时也很‘痛苦’,自家骑兵的突然消失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
他在本次战役筹划中可以说是殚精竭虑、绞尽脑汁,自以为把方方面面都设想到了、战局进展也很顺利,就是没想到在最需要骑兵的时候‘它’竟然了无音讯!
“不用操心其他的,我们都走到这了。”
张宪生来就是当大将的料,知道事已至此只能‘硬扛’,瞻前顾后只会未战先输!
还不如放下负担放手一搏。
他的表情显得非常平静:“那一万骑兵是程少卿早先秘密布置好的绝招,躲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隐蔽所在,就为了关键时刻能给敌军致命一击。”
“这是我偷偷透露给你们的,你们可千万不要到处说。”
到了危急时刻,城上、城下的两个主帅都被逼使用了‘忽悠大法’。
张宪一边说着,还一边摇晃着手里的铃铛,靠铃铛的节奏变化来传递指挥意图。
这又是程洲的杰作,他做不了古代大型战争的战阵指挥官,但他能想出很多在细节处提高军队实力的办法。
比如程洲参与组建的军队都必须把盔缨都拔掉、把盔甲上的佩饰都敲掉,保持甲面光滑无滞碍、减轻重量。
把标识职务级别的挂饰在临战时必须挂在后背,这样可以让敌军不容易识别己方的将官从而进行重点打击,而又让后面的自家士兵能及时分别前面的长官、追随长官的前进方向。
在前线取消‘旗语’改用铃铛来传递指挥,也是为了保护指挥官不被冷箭狙杀。而且铃铛取代旗语也不容易被敌方看出作战意图:因为旗语要传递重要的战阵命令,必须是简单易懂,往往敌方看见了也能猜出一些。
当然,旗语并没有被取消;在声音特别嘈杂铃铛不适用的时刻,还是可以用旗语的。
——
城墙之上。
“宋军已踏进护城河,是否迎击?”
王阳明问道。
守城方被归义军占尽先机,一直牵着鼻子走。先是被对方浩大的声势搞得手忙脚乱、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接着对方却又不紧不慢的徐徐压来,把守城方弄得上不上下不下的,空着肚子等着。想放松吧又不行、说操刀子就拼命吧又得等半天,精神和体力上都就这样被吊着,每个人都备受折磨。
被这帮坏透的了‘宋狗’戏耍了这么久,咱们终于要刀口见血了!
所有的夏国官兵们甚至松了一口气,毕竟这个过程再不好受也终将告一段落。
老子现在感觉不到肚子饿了!
你们宋狗都去死吧!
让我们都解脱吧!
汪勤此时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张宪,你够狠!现在轮到我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打开城门、放下吊桥!”
汪勤终于宣布了这个所有夏国将士都期待的命令,随后她大大的嘘了一口闷气。
城下的归义军踏进干涸的护城河河道。
此时灵州城的厚重城门也‘吱呀’的隆隆开启。
城楼上,吊桥的铰链轮盘也在缓缓转动······
远远的归义军大营望楼上,程洲的望远镜被深秋的冷雾模糊了视线,夜色也彻底让他失去了对前线的掌控。
已经傍晚了啊!
骑兵、我的骑兵呢?
此时此刻的程洲感到深深的绝望:虽然看不清细节,但明显的已经有火把出现在城门处,这说明夏国人的骑兵终于出动了!
归义军的结局会怎样?
会被踩死、被碾压的啊!
现在大营里只有几百名亲卫和民夫,只要夏国骑兵冲过短短的一里路······我就歇菜了。
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竟然结局是今日死在乱军之中么?
杨再兴没有死在小商河、也是注定要死在这个‘晓殇河’,‘太昊’祖宗是早就设定好了要给我一场惨败的吧!
原来,所谓的‘干大事’,真的会‘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我好像、应该、趁着还有时间,开溜?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还有很多底牌、还有很多资源,完全可以卷土重来!
可是,真的要丢下张宪、杨再兴、瞿彪、耿驴儿和三万条性命,我自顾自的逃命?
我真的做不出这种事啊!
可我又不想死,我该怎么办?
——
“快鸣金收兵!”
“快鸣金收兵!”
“收兵!”
突然,就有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大喊大叫着,从远至近。
程洲正在彷徨无助的时候,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眼泪都下来了。
他转头寻找声音的方向,就见到折彦璋飞骑奔来。
“程少卿,快鸣金收兵、洪水马上就下来了!”
折彦璋的后面还跟着两千多名归义军骑兵,她焦急的大喊:“夫君你信我啦,收兵我们就能赢!”
就算程洲再聪明,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快鸣金收兵、收兵就能赢、洪水来了’这些奇谈怪论,他脑子里也是一团浆糊的。
还好程洲觉得折彦璋是绝对不会害他的,而且自家一万骑兵诡异的消失、现在又出现了两千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立刻抓起‘退’字旗挥动起来,大营里的传令兵纷纷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