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喝醉的人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一般,再花心的男子也不会认为自己是个好色之徒。
所以赵重熙的这番话让周夙心里很不舒服。
什么叫做沉迷于女色到了这种地步?
他不过就是收了两名母亲赐予的通房,同柳飘絮私会了一次,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还没有做,怎么就沉迷女色了?
“重熙,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听他还在振振有词,赵重熙反问道:“谁都喜欢漂亮女孩子,可你也不能所有的漂亮女孩子都喜欢吧?”
周夙叹道:“重熙,将来你身边的女人何止三千,这样的话实不该出自你之口。”
一听这话,司徒曜把脑袋转了回来。
周小侯爷絮叨了这么半日,唯有这句话他听得顺耳。
明摆着皇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好色之徒,他的身边也绝对不会只有正妃一个女人。
当今圣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和元后恩爱了几十年,最终还不是有了一后宫的美人。
所以说谁嫁给皇长孙谁倒霉,不仅要全力扶持他上位,还要防着他过河拆桥。
他的宝贝女儿才不要做倒霉蛋。
然而,周夙这一席话却并没有引起赵重熙的共鸣。
他嗤笑道:“即便将来一切顺利,也不代表我就需要什么三千佳丽。”
周夙如何会相信这样的话,他摇了摇头笑道:“重熙,大家都不是三岁孩子,这样的话说出来好没意思。”
赵重熙拧着眉道:“你以为我在玩笑?”
周夙和司徒曜一起点点头,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哪个皇帝一辈子虚设六宫,就守着皇后一个人过的。
为子嗣、为江山社稷、为皇权稳固……
不管是为了什么,再不好女色的皇帝身边也有许多女人。
区别只在于数量多寡而已。
周夙略带一丝讥讽道:“当今圣上春秋正富,你自是不需要现在就考虑那些事情。
可太子妃娘娘那边总不会闲着,你的正妃、侧妃乃至侍妾的人选她一定早有安排,所以……”
“所以你觉得我没有资格管你的闲事儿?”
周夙道:“微臣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长孙殿下……”
“周夙。”赵重熙打断他的话:“我不否认你方才的话很有道理,可不代表我就会那样做。”
周夙不可思议道:“你的意思是……这一辈子除了正妃之外,就不打算有其他女人了?”
赵重熙扯了扯薄唇,这一世他连正妃都不想娶,更何况是其他女人。
可这样的话,他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同眼前这两人解释。
见他这般沉默,司徒曜愣是没敢插话。
皇长孙之所以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绝对是上一世被青青害得太惨了。
可他……
只听周夙又道:“君无戏言,长孙殿下可要记住自己今日许下的承诺。”
赵重熙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
君无戏言?什么时候自己都成“君”了?
还有,他只不过是顺嘴说了几句,什么时候承诺了?
不容他辩驳,周夙再一次看着司徒曜笑道:“司徒大人,不得已又要麻烦你一回了。”
司徒曜眼皮重重跳了几下:“周小侯爷请讲。”
“烦请您再做一次见证。”
“见证?”司徒曜真是快给眼前的少年跪了。
在皇长孙和箜儿的婚约没有废止之前,箜儿都是他的未婚妻,他将来的妻子。
让自己这个未来的岳父大人见证女婿的誓言,而且这个誓言还是关于女儿的,周小侯爷真是敢想……
周夙对他脸上别扭的神色视而不见,只淡笑道:“长孙殿下身份尊贵,即便不履行誓言我们也不敢真的就把他怎么样。
等将来他娶妻纳妾之日,咱们姑且把这誓言当作玩笑一场,司徒大人又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司徒曜扭头看向赵重熙,等着看他怎么应对周夙的挑衅。
孰料赵重熙却一点火气都没有,冷然道:“周小侯爷也不用激将,司徒三爷聪明绝顶记性奇佳,无论过去多久他都绝不会忘的。”
司徒曜:“……”
这厮果然在打箜儿的主意!
之前周夙说什么玩笑一场,他还觉得对方无聊。
现下一想,皇长孙一辈子只有正妃一个女人,这不是玩笑是什么?!
周夙心下狐疑。
这两人之间似乎很不正常。
赵重熙在他之前好几个月离开的山庄。
可他回京之后却没有得到赵重熙的半点消息。
今日甫一出现,他竟穿了一身下人们的粗布衣裳。
这也就罢了,毕竟他身份特殊,不想暴露也是有的。
可他为什么会同司徒曜在一起,而且扮作他的小厮呢?
司徒曜,甚至是司徒家,有什么东西在吸引赵重熙?
周夙也是个聪明人,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分析,相信他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关窍。
可惜今日赵重熙不是来找他叙旧的。
“周夙,你方才也说了,对小晞一直只是兄妹之情。所以你们已经没有了履行婚约的必要。
既如此,索性桥归桥路归路,你自去继续你的fēng_liú韵事,小晞自去寻找真正喜欢她的人。
你放心,即便成不了亲戚,你也还是我的同门师兄,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对你产生偏见。”
话说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