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小坝口村村外的山上,早已是春意盎然。
张老二往自家门口搬了张椅子,屁股往上一坐,惬意的晒起了太阳。
还有一个多月,唯一没成家的三儿子,也要结婚了,张老二心里头高兴啊。
再加上去年果园大丰收,小坝口村家家户户都过上了好日子,他还被镇上颁发了一个什么年度最佳村长的荣誉,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可谁能想到,小坝口村能有今天,全都是那个整天只会调皮捣蛋的小祸害的功劳。
“唉!那个小龟孙走了个把月,到现在也没给我打个电话,会不会把我给忘了啊。”
春困秋乏,再加上暖烘烘的太阳,张老二不知不觉就要睡着了。
这时,张一堂撒欢一样跑了过来,摇醒了张老二,气喘吁吁,兴高采烈地说道:“叔,刚才我看到有几辆小汽车,往咱们村开过来了,我猜是李坏又回来了!”
张老二正惬意着,被张一堂冒冒失失的扰了美梦,正想骂张一堂几句来的。可一听李坏来了,马上困意全无,激动地跳起来,抓着张一堂的手问道:“真是那个小龟孙回来了?你可别骗老子,回头老子要是被你气出个好歹,下半辈子可就要赖在你身上了!”
张一堂在心里对张老二骂了句老无赖,以前都叫李坏小祸害,还不都是跟张老二学的。
可张一堂只敢在心里骂,嘴上不敢骂,也不敢把话说的太死,毕竟他刚才只是看到有几辆小轿车,往小坝口村开了过来。
“叔,咱村除了李坏,谁还有本事有那么多小汽车?不过,我也是猜的。到底是不是,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张一堂说道。
嘭!
张老二气的在张一堂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来的要不是那个小龟孙,回头我还要踹你!”
张老二嘴上这么说,可还是提着烟袋,快步朝村口走去。
张老二到底是希望真的是李坏回来了!
张老二和张一堂一前一后,来到村东头后,张老二脸上的表情,马上就拉了下来。
是有三辆小轿车开进了小坝口村,车上的人也已经下来了,可不是李坏。到底是谁,张老二也不认得。
原本的满心欢喜,也不禁有些失落。
“就知道那个小龟孙,把我给忘了!”张老二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在石头上敲了敲烟袋,背着两手就要回家去。
小坝口村是穷乡僻壤不假,可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走出去了,到了城里安家。不过,没有一个像李坏还能记着小坝口村,在那些人的心里,早就把自己的根忘记了!
今天来的那些个城里人,兴许就属于这一拨人,像他们这种连根都能忘了的人,张老二没把他们撵出小坝口村就不错了,难不成还要让他热烈欢迎?以张老二的脾性,他可做不到!
“二哥!”
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叫住了张老二。
张老二回头一看,叫他的人,正是来的那些城里人之一,五十多岁,西装革履,天庭饱满,气派非凡。
可是等对方走近了,张老二也没认出是谁。
对方反倒是一把抓住张老二的手,激动地说道:“二哥,你认不出我来了?我是张来雨啊!”
听到张来雨这个名字,张老二也眼前一亮,终于想起来了。
张来雨,那不是他本家的一个堂弟么?
张老二的父亲,跟张来雨的父亲,是同一个曾祖父!
几十年前,张来雨参军入伍,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甚至,连张来雨的父母去世,也没见他露面。
当时国内已经稳定下来,可边境依旧兵荒马乱,都说张来雨参加了越战,了无音讯,还以为张来雨壮烈牺牲了。
后来,张老二偶尔听人说起过张来雨没牺牲,还说张来雨在城里安了家,日子过得很不错。
现在张来雨红光满面,明明五十几岁了,却比村里四十几岁的男人,看着还要年轻,看来是过得真不错。
“原来是来雨啊!”张老二也很激动,到底是本家兄弟,几十年不见了,就算忘了根,张老二也埋怨不起来。
再说了,张来雨这不是又回来了么?!
“是啊,这么多年不见,我想死你了!”张来雨老泪纵横。
看得出来,张来雨是真情流露,可张老二却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一句,你小子明明没牺牲,还在城里过上了好日子,可你父母在世时,为啥不见你回来一次?就算你有难处,没法子孝敬二老,哪怕让老二看你一眼也好。你小子可知道,当初叔叔去世时,我就在跟前,叔叔抓着我的手,临死前都在喊着你的名字……
张老二的眼眶也湿润了,不过不是因为和张来雨几十年不见,久别重逢,激动的泪水,而是想起叔叔和婶子整日坐在村头期盼的一幕,心酸的眼泪。
过去的都过去了,张老二不想再提这些。
“哎呀!这乡下真是穷死了,到处都臭烘烘的!”一个美艳的少妇捂着鼻子,极其不耐烦的瞥了一眼围观的村民们,口中又说道:“这些乡巴佬也真是的,闲的没事儿做么?一个个看咱们,就像是在看马戏团的猴子一样,别扭死了!”
这个女人说话的音量并不低,或许她就是故意要让乡亲们听到。
张老二也听到了,忍不住有些来气,“来雨,这些都是?”
张来雨把同来的两男两女叫过来,先对他们说道:“这是你们二伯,快叫二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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