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厮杀而全部混在一起的四华州弟子和北疆妖魔,如今又重新分了阵营,各自站在一边,虽互相敌视,却不曾动手。
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原先安放巫罗鼎的墓室入口上。
不多久,墓室里先后跃出来三个人,却是洛阳子、公良虚,以及夕酉。
公良虚跟先前一样,一直铁青着脸。
洛阳子的神色,看上去也是少有的凝重。
而向来总是带着微笑,似乎永远波澜不惊的夕酉,第一次寡白着脸,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迎上明清真人的目光,洛阳子摇了摇头:“下面确实没人,我们从前封印癸亥的天蚕棺也不见了,只多了一副普通的空棺木,应该就是用来存放柳七辰肉身的。”
整片沙漠一片哗然。
无论是害怕癸亥复活的四华州弟子,还是期盼癸亥出来的北疆妖魔,此刻全都是震惊而疑惑的。
公良虚愤愤地举剑指着柳七辰:“说,你把癸亥弄到哪里去了?”
柳七辰茫然地摇着头:“我早说过了,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想弄清楚,我的肉身为何在这里面,当初又是谁封住了我的魂魄。”
“你不用再惺惺作态了,除了你还能有谁?”
听着公良虚的脚步声缓缓逼近,赵小杨突然转身挡在柳七辰面前:“公良掌门,若这一切真是她所为,她又何必等到今日才还魂复生?”
柳七辰怔怔地看着身前的背影,唇角再次扬起了淡淡的笑意。
公良虚瞥了眼明清真人,高声道:“明清师弟,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如今他已公然和妖魔为伍,莫非你还要袒护他不成?”
明清真人冷冷地看着赵小杨:“孽徒,你给我回来!”
赵小杨依旧站在柳七辰面前,分毫未动,只恳求道:“师父,二十年前的事还有疑点,她……她或许不是妖魔,也不是真凶,求师父……”
“混账!癸亥的女儿不是妖魔,那谁才是妖魔?为师再给你一次机会,回来!”
公良虚却又冷笑道:“明清师弟,你这护短之心,倒是明显得很,若是换了别人的徒弟,你还会这般偏袒么?”
说话间,公良虚竟是意味深长地看向庄无念、舒战平、以及张和等人,挑拨之心昭然若揭。
明清真人道:“没错,我就是护短,只要是我北华山的人,我都会偏袒,那又如何?莫非公良师兄对你东华山的人,竟没有丝毫爱护之心?”
眼见着这二人又剑拔弩张,洛阳子干咳一声,道:“当下最要紧的,是弄清楚这墓室里究竟发生了何事,癸亥又去了哪里,至于管教徒弟之事,大可等回山再说。”
公良虚道:“不管发生了何事,先杀了这些阴险狡诈的妖魔总是没错。”
“阴险狡诈的妖魔?”夕酉看向四华州弟子这边,带着一脸愤怒,“该说狡诈的是你们这些自称正义的伪君子!把我师父囚禁,却又弄出这么个疑阵迷惑所有人,厉害,真是厉害啊,我居然被你们耍了那么多年。”
“耍你又如何?你们这些妖魔,本来就都该死!”公良虚手上的剑忽然间光芒大盛。
“好,我们那么多年的账,也该来个了结了。”夕酉握紧了墨焰嗜血扇,黑色的扇子在他手里逐渐闪烁着妖异的红光。
缓缓走向四华州众人,夕酉看着柳七辰道:“师妹,到了这种时候,你还看不清局势么?这些人可不会放过你。”
柳七辰也走向夕酉,但却是直直地挡在他面前,冷声道:“我说过,我不是你师妹,我叫柳七辰,是南华山的人,今日你若敢动他们,我就杀你,别以为你是魔我就奈何不了。”
夕酉轻笑着摇摇头:“师妹你还真是天真呐,你以为这样做,他们就容得下你了?”
冲四华州众人仰了仰头,夕酉道:“那你现在就问问他们,领不领你这个情。”
柳七辰有些犹疑地回过头,公良虚却截然道:“他说的没错,你用不着假惺惺地帮我们,整个四华州,没人会承你的情。”
看着柳七辰眼中的黯然,赵小杨只觉得胸腔里那揪心的痛,似又加深了几分。
柳七辰紧紧咬着唇,目中含泪,却还是轻笑一声,转头看着洛阳子:“师伯,您是四华州最受人敬重的长辈,从小到大,我最尊敬的人,也是您。别人的话,我半句也不信,可是您……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怀疑。
“今日,就求师伯给我一句话,我只要一句话,如果……如果您也亲口对我说,我是癸亥的女儿,是妖魔,是毁灭南华山的真凶,那么,我……绝不再辩解,不会反抗,你们要如何处置我,我都认。”
洛阳子双目微闭,似是不忍的模样,但顿了顿,他还是道:“他们说的,是真的,你是癸亥的女儿,不是柳南风师弟的女儿,二十年前的南华山灾难,也全是因你而起。”
柳七辰瘦弱的肩膀微微地瑟缩了下,泪水也再次从她清澈的眸子中缓缓滑落。
赵小杨下意识地想要去安慰她,可刚迈出一步,他便又顿住了。
缓缓拭去脸颊的泪水,柳七辰突然高声道:“赵小杨和方夏意,从一开始就是无辜的。是我的魂魄藏身赵小杨体内,让他无从选择,是我逼着他学御水诀,也是因为我,他才会意外得到断魂剑。从始至终,他都没背叛过北华山,没背叛过四华州。
“明清师叔,那天在北华山,赵小杨对你说的所有话,都是事实,他唯一做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