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镜的男人闻言,立刻关切地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还请老夫人节哀。”
说罢,眼镜男人转身走到炉床边,低着头开始认真地挑拣骨灰,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块红布上,最后,用红布把骨灰包起来,放进骨灰盒。
之后,由莫北捧着骨灰盒,莫东莫西用担架抬着依旧昏迷的小飞,一行人离开了殡仪馆。
此时,东方天际已经翻出了鱼肚白。
天快要亮了。
两辆车缓缓启动。
眼镜男人伫立在殡仪馆门口,看着那两辆车很快驶出他的视线,他这才轻轻地呼了口气,然后摘下眼镜,露出如朝阳般温暖和煦的笑容。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男人转过身,对着缓缓走来的操作工小王儿笑道:“小王儿同志,我们也该走了。”
操作工小王儿沉默地点点头,一边走,一边摘下帽子和口罩,露出一张微黑却俊朗的脸庞,尤其是那双黝黑沉静的眸子,透出满满的坚毅和执着。
黎明前的原野上,两个男人并肩朝着远方大步而去。
……
……
同一时刻,某条空荡的山道上,一辆黑色轿车悠闲地行驶在清凉的晨风里。
凤酒坐在后座上,静静地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风景。
她终于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无牵无挂,自由自在地去过自己的生活。
只是,让她有些疑惑的是,她并没有预料之中的激动和开心。
反而有一丝莫名的惆怅,似有似无地萦绕在心头……
驾驶座上,身穿一袭白色中式衣裤的凤雅,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凤酒一眼,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
“小六儿,现在心情如何?”凤雅微笑问道。
凤酒转过头,看着师父的侧脸,扬起唇角淡淡地笑了笑,道:“很好,很轻松。”
凤雅假装蹙起眉头,“哦?只是觉得很好,很轻松?就没别的了?”
凤酒眨眨眼睛,“师父,我不太明白……”
“哎呀!六姐你真笨!”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儿,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凤酒做了个鬼脸,“师父的意思是,六姐现在不该这么平静,而是应该像我这样——”
说着,他一边“哈哈哈哈”夸张的大笑,一边在座椅上疯狂地摇头晃脑,手舞足蹈。
凤酒顿时满头黑线。
凤雅则脸一沉,训斥道:“臭小子,师父之前是怎么教你的?我们凤园中的人,都乃是风雅之人,一定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要优雅,要淡定,要泰山压于顶而面不改色,你怎么转眼就忘了?回去之后做两百个俯卧撑,以示小惩!”
小男孩儿立刻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扁扁小嘴道:“是,师父。”
凤酒忍不住笑了。
这个小男孩儿是师父刚收的七弟子,原名国亮,拜师之后改名凤花。
小花师弟今年十岁,自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性子顽劣之极,又野蛮叛逆,之前被人领养了无数次,又无数次被送回孤儿院,直到遇到凤雅。
冥冥之中,自有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