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候后到了市里,又得坐一个多小时的转车。
如此折腾了一大圈,等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们回小楼那边,找到张晓菲,让她开了门,把行礼放下,就去了爷爷所在的医院。
据张晓菲妈妈说,爷爷刚开始都没住院,直接在一个小医馆里打的针。
后来眼看怎么都治不好,奶奶才逼着叔叔和姑姑拿钱,把爷爷送到了医院里。
可是已经晚了,本来能治好的病硬生生拖延到了无法治疗,医生只能惋惜的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爷爷偶尔清醒过来,就说想看看小辈们。
叔叔和两个姑姑家的小辈都在县城里,放学喊过来就行了。
唯独我们姐妹俩远在京城,他们还没联系方式。
爸不想让老人留遗憾,才求到了七巷店里。
十二月份的夜晚格外清冷,因为是小县城,有的路上没有路灯,我和妈还有沈碧娘仨走的深一脚浅一脚的,飞奔着前往医院。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坐了一天的车,我们娘仨都饥肠辘辘,可谁也没提起吃饭,一门心思的往医院赶。
等到了医院,又找病房。
还好我对这里不算陌生,不大会就找到了爷爷的病房。
可是,在我们还没走到地方的时候,病房里突然爆发了阵阵哭声。
我心底一个咯噔,不会是没赶上吧。
“爷爷。”沈碧惊呼一声,拔腿就往病房里跑,第一个推门跑了去。
我紧随其后,妈则呆愣愣的站在了门口,没有进来。
“爷爷。”沈碧哭的稀里哗啦的,往病床前扑,“爷爷,你咋不等等我呢,你等一等我啊。”
只是还没扑到窗前,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我定睛一瞧,原来是大姑。
好几年没见,当年那个性格跋扈的大姑也老了,眼角挂上了憔悴的皱纹,双目通红,看着我和沈碧,“你们怎么才来,两个死丫头片子,没事跑那么远,是不是就为了躲避侍奉老人,没亲情的东西,你爷爷当年就不该疼你们,让你们一个饿死摔死才对。”
呵,果然人性是不会变得,大姑就是大姑,外表再憔悴,嘴巴都不会饶人。
“大姑。”我强忍着不高兴,道,“我们是过来看爷爷的,你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
“看什么看,现在那么孝顺,早干嘛去了,你爷爷生病了,咳嗽了,需要人端屎端尿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大姑恨恨的道,“现在人都要走了,才来看,要说整个沈家最没良心的就是你们两个了。”
“你的意思是,爷爷还没走?”我惊喜的扑过去,一把推开大姑,蹲在了床头前,拉住爷爷瘦骨嶙峋的手,连连呼唤,“爷爷,爷爷,你醒一醒,我和沈碧过来看你,我是小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爷爷。”
粗糙的手指动了动,爷爷慢慢的睁开浑浊的双眼,小声喃喃,“小绛回来了吗?小绛回来了吗?我的大孙女,大孙女回来了吗?”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