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予见韩恪与韩忻兄弟要走,连忙开口道:“你们且等一等。”
又回头对孟氏笑央道:“母亲,不如我带了葭儿,同他们兄弟二人一道去大门迎接吧。数年未见,今日才得重逢,我这个做女儿,也该大门亲迎,略表一表孝心才是。
“还请母亲允准。”
孟氏闻言笑道:“正该如此!你们快去吧,莫让亲家空等,倒是咱们失了礼数。”
舒予便连忙冲孟氏施礼暂辞,抱起韩葭,领着韩恪与韩忻兄弟二人,一路往前院疾行而去。
孟氏则预备在垂花门等她们几个归来。
且说舒予带着三个孩子一路到了大门上,刚刚站住匀口气,张猎户等人的马车便驶进了巷子。
舒予看见了,连忙带着几个孩子往外迎了几步,刚下台阶,往前走了不几步,马车便驶到了近前。
张猎户和张李氏夫妇两个早就看到了舒予,未及开口,两个人眼圈就先红了。
一到近前,不用别人搀扶,张猎户和张李氏就赶忙跳下马车,朝舒予三人疾行了过去。
舒予也赶忙迎了上去。
他们骨肉几年未见,中间又隔着大周和瓦剌两国延续年余的战火,日夜悬心的,因此此时再见,舒予不由地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悲伤和激动来,也顾不得还有孩子们和下人们在旁,就一头投进了张李氏的怀里,眼泪瞬间就濡湿了她的肩头。
张李氏也又是欢喜又感伤的,连声音都哽咽起来,只管紧紧抱住舒予,轻拍安慰,像是怕她一松手,娘俩儿又要从此天各一方、不得相见似的。
其他人见状,心中戚然,自然也不好打扰他们。
当初张猎户和张李氏离京时,韩忻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又是几年过去,一直未得相见,所以对于他们是一丁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但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更兼舒予时常跟他提及外祖父、外祖母的事情,并且如今他又和小平安十分相契,因此也恍惚觉得外祖父和外祖母似很熟悉。
因此今日重逢,韩忻心中也自是欢喜不已,还带着一点对“抗敌英雄”的崇拜和好奇,连忙和韩恪与韩葭二人上去给张猎户和张李氏并小平安三人见礼。
韩恪也因为张猎户和张李氏曾入军英勇御敌,心中十分敬重他们的品格,又是姻亲,所以此时见了,他心中不免十分尊重与亲近。
张李氏见孩子们向他们行礼,心中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自觉方才失态,便连忙松开舒予,擦干净了眼泪,亲自扶他们三个起身,连连笑道:“好孩子,都快快起来吧!”
张猎户也连忙招呼了他们三个几句,又各自给了见面礼物。
三个孩子都收了,行礼道谢。
便是才刚一岁余的韩葭,也似模似样地行了礼,好奇地看向眼前这对陌生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张猎户这才得空跟舒予说句话,可是刚要开口,只觉得嗓子似被堵住了似的,所以只空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眼底却已经泛起了泪光。
怕被人看见了难为情,张猎户赶忙转身面向马车,借着拿东西的工夫,悄悄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舒予靠得近前,又因为心中记挂,所以看得真切,不免伤怀不已,又早红了眼圈。
然而一想到还在里头等着的张李氏,舒予也只得勉强收住了眼泪,强笑道:“爹娘既然来了京城,咱们往后有的是工夫说话,这会儿都先进去歇歇脚吧!”
张猎户和张李氏自然没有不应的。
于是一行人便进了大门。
负责迎接的小厮都齐齐行礼问安。
张猎户和张李氏一一笑着点过头,算是应答。
待进了院子,舒予驻足,笑着解释道:“父亲和兄长最近在忙着两国议谈之事,很不得闲。母亲方才已经派人去衙门知会他们了,若无要事即刻要办,他们大约也快要回来了。”
张猎户闻言,连忙摆手正色道:“国事要紧,国事要紧!你赶紧派人去跟他们说,这没什么要紧的,一家人,不必客套。”
两国议谈早日完毕,边境也能早日安定下来,辽东的百姓也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死了那么多将士、边民才换来的太平,自然得珍之重之了。
舒予闻言笑道:“爹您只管放心,父亲和兄长都惯经大风浪的人,误不了正事的!况且我又听说,两国议谈的事情由谢大人和小周大人负责,进展顺利,大约本月底就要圆满结束了。
“爹您只管放心,边地的百姓,一定会有那太平安稳的日子过的!”
听舒予这么说,张猎户点头笑道:“要真是这么着,咱们也就放心了!”
没有亲身经过边地动乱的人,没有亲眼看过战争的残酷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体会到和平的可贵的。
舒予心中亦是感叹不已,转头吩咐韩恪与韩忻:“你们祖父和父亲如今都不在,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地代为招待外祖与舅舅。”
韩恪和韩忻都连忙拱手应了,又笑着请张猎户和小平安道:“外祖父、舅舅,这边有请。”
张猎户看了舒予一眼,目露征询,见舒予笑着点头,便转头对韩恪与韩忻两个玩笑道:“那今日就有劳你们两个啦!”
韩恪与韩忻见张猎户脾气甚为爽朗风趣,半点没有韩迁平日的严肃,心中都十分欢喜,连忙引着他和小平安父子两个到了前厅,殷勤款待。
舒予待他们一行人远去,这才回头跟张李氏笑道:“母亲如今已经在内院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