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还在店子里忙活生意,是孟水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告诉我的。
等我到的时候发现,整片林子的桃花都开了,还是血红色的,如滴血般殷红,点点花瓣随风飘荡,落英缤纷,无比的诗情画意。
就像盛开的血樱,绚烂而唯美!
我都呆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明明自己从来没见过这种血色的桃花,却感觉熟悉,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唯一有些破坏美感的是,七月盛开的血色桃花几乎让小半个乡的人都来了,人声鼎沸,跟赶集日的菜市场似的。
孩童追逐嬉闹哦,大姑娘小媳妇忙着和桃花合影,甚至有些顽童直接爬到树上去了。
外围更是一大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一出现便成了绝对的焦点,乡里人都知道这块桃花地是我爷爷失心疯用一块良田换的。
不少人好奇的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为什么阳春三月才开的桃花,竟然会在七月盛开,而且颜色还这么怪异。
我哪回答的上,二话不说跑回老宅,把还在睡大觉的黄毛和胡来拉了起来,两人最近在追踪那头跑了的蟒虫,天天累成狗。
黄毛一看到盛开的血色桃花,顿时惊的跳了起来,“我靠!!”
“什么情况?”我急忙问,桃花都是阳春三月开,从没见过七月还有开的,七月,桃子都已经掉地上化成泥了。
“这么多人。应该收门票发财呀!”黄毛一拍大腿。
“你给老子死去!”
驴唇不对马嘴,我气的一脚把他踹道田埂下面去了;然后转向胡来,道:“来哥您说,这是什么情况?”
胡来皱眉,“七月桃花,还是血色,看着像不祥,进去看看才知道。”
于是我挤开人群,把胡来放了进去。
胡来围着桃花林走了一圈,摘下一株桃花嗅了嗅,递给我,道:“你闻闻。”
我接过闻了一下,顿时心头一紧,血腥!
这桃花竟然散发出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却可以很清晰的闻见。
“怎么会这样?”我暗呼不妙。
胡来没回答,而是又折了一根桃枝,用小刀从中间剖开,只见桃枝最中心的位置有一条红线,像是人体的毛细血管。
“这些红色的东西来自地下。”
黄毛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他刚刚从田埂下面爬起来,脸上还沾着泥灰。
“你怎么知道?”我急忙问。
“废话,我都不止一次来这里了。”黄毛道,又问:“我可以肯定,这片桃花林下面有东西。”
“地下。不是火龙脉么?”我的预感越来越不妙,能让桃花散发出血腥味,肯定不是什么祥瑞的东西。
黄毛摇头:“火龙桃花阵虽然不常见,但法事行也是有记载的,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现在该怎么办?”我急了。
“还能怎么办?”黄毛一摊手,“现在这么好的商机,可别错过了发财的机会,你看看那边,记者都来了!”
我气的本想在踹他一脚的,却被他后面的半句话给惊了,“记者,哪呢?”
黄毛指了个一个方向,我循着看过去,果然发现一个拿话筒的记者正对着摄像师的摄像机录像。
我无语。七月桃花开,还是血色的,这新闻确实比几个月来毫无新意的抗旱救灾“新”闻,来的有趣。
这几个月,本地电视台天天追在县里官员的p股后面,报道他们抗旱救灾的先进事迹、正确指导,耳朵听得都快长出茧来了。
这两个记者应该是正好在乡里采访,听到消息立刻赶过来了。
“小磊,这边!”这时,三叔和婶娘在远处招呼我。他们站在爷爷的衣冠冢旁,驱赶那些追逐的孩童,让他们离远点,不要踩到我爷爷的坟包。
我急忙走过去,三叔一脸不解道:“磊子。这是咋回事啊,怎么好好的水泥坟包又被撬了?”
我只能撒谎说确实被人撬了,好在发现的早没出什么事,怕他们担心便没说,有好几天了。
“你这孩子有事竟瞒在心里。跟你三叔说呀,再弄结实点。”婶娘略带责备的说道,这段时间她气色恢复了不少,已经可以下地干活了。
三叔也点点头,道:“我知道一种特种水泥。干了之后比加了钢筋还结实,过些天我让朋友弄几包过来。”他是泥瓦匠,对建材有门路。
“不用了三叔,已经抓到人了,教训一顿,他们再也不敢了。”我摇摇头,爷爷的空棺早就被毁,下面只是些衣冠旧物,没有人会再来挖了。
三叔听了点点头,不过还是说要修缮一番,让坟头规整一点。
这我没拒绝,三天前匆匆建的衣冠冢,确实不怎么整洁利落。
说这话,这时外面传来一阵s动,我一看,竟然是派出所所长王建安来了,带了六七个公安,此外还有一个大腹便便西装中年人,竟是金盆乡的乡长刘叶山,身后跟着两个拿公文包的随从。一个是他的司机,另外一个不认识。
王建安一来,立刻便让四五个公安去驱赶桃树林里的乡民,让他们不要呆在里面。随后他又带着两个公安去和记者说话,说到一半打了个电话,然后把电话转给记者;再之后,就见急着把摄像机面的内存卡拔下来,交给了王建安。
“看见没,这就是宗裁所干的事,掩盖一切会引发社会恐慌的灵异事件。”黄毛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