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颂祺点头。什么鬼问题?
“方小姐的耐性不太好。”马医生判断口吻。
“是,”方颂祺又点头,“我的耐性非常差。”
马医生:“方小姐在此之前接受过其他心理医生的心理治疗吗?”
方颂祺摇头:“我从没有过心理方面的障碍,在此之前没接受过任何心理医生的治疗,只在之前到一位心理咨询师那里聊了大概两个小时。”
马医生默两秒,非常跳跃地换了个话题:“方小姐能配合我做一个催眠敏感度的小测验么?”
“催眠敏感度?”方颂祺微眯眼,“马医生这是一上来就想给我做催眠?”
镜片后,马医生的眸子划过一道意味难明的光:“方小姐知道催眠敏感度是什么。”
方颂祺点头:“我家里有亲人曾经接受过催眠治疗。”
就是以前她陪方婕去doctor-luo那里,接受催眠治疗前,一般会先做这个测验,有助于心理医生了解病人的专注度、想象力、接受暗示的能力等等。
而且这是可以通过反复测验内容的练习,来提高一个人的催眠敏感度,进而更好地接受催眠治疗。
马医生点头表示了解了:“好。那省去我做这部分的解释。”
“马医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方颂祺费解,“为什么想要给我做催眠?”
马医生:“提出做敏感度测试,在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意图。”
“嗯?”方颂祺静待他的下文。
马医生眼波淡静,却是倏尔又跳跃道:“方小姐的敏感度很高。”
“???”方颂祺知道自己平时有时候会让人跟不上她的思路,但今天她在这位马医生面前马上就要甘拜下风了。明明前一句话还在提出请求希望她配合他,怎么一下子张嘴就来句肯定的判断?
马医生看穿她的疑虑,抬手指了指他背后的那只摆钟:“方小姐对它很敏感。”
旋即手收回来,把电脑屏幕往她的方向稍转过去,上面正播放一个非常短的几秒钟的画面:马医生邦她的杯子重新倒满茶。
方颂祺愣住。
“方小姐一定不记得了。”马医生又是看穿。
方颂祺一时怒上心头,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丢了:“你未经我的允许给我做催眠?!”
“没有。”马医生扶了扶眼镜脚,“是方小姐对类似的环境太敏感。”
方颂祺拧眉:“我说了,我家里有亲人曾经长期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我陪着去过好几次,所以对心理咨询室比较熟悉。”
“不是。”马医生非常确定,强调,“方小姐不是对心理咨询室的环境熟悉,是敏感。”
敏感……方颂祺隐隐感觉自己体味得到他对“敏感”和“熟悉”这两个词所做的区别。
“马医生的意思是……”她无意识握紧杯子,“我曾经接受过心理医生的治疗?”
马医生点头:“我的判断是这样的。”
“而且多次?”方颂祺补充。
马医生继续点头:“我的判断是这样的。”
“还是催眠治疗?”方颂祺又追加。
马医生再点头:“我的判断是这样的。”
“但我完全不记得了?”方颂祺吐字艰难。
马医生最后点头:“我的判断是这样的。”
方颂祺呆愣,沉默地消化这个讯息。
在此期间马医生也没说话,兀自低头用笔在疑似病历本的东西上面做记录。
笔尖不断与纸面产生摩擦发出的细微沙沙声在这落针可闻的安静空间里格外清晰,无形中似乎还起到了安抚的作用。
方颂祺凝滞的思绪渐渐回拢:“我丢失记忆的原因……和催眠有关吗?”
“是被催眠造成的吗?”她重新问,因为她记起来,不是能通过催眠的手段,抹掉一个人的某段特定记忆么?
“根据我的判断,不是。”马医生停下笔,复抬头,镜片有一瞬反光,“方小姐这可能也不是一般意义上‘失忆’。”
方颂祺彻底脑袋空白,没有任何想法:“那是什么……”
马医生偏头,点击鼠标,cao作电脑,打开图片,示意给方颂祺:“这是沈先生提供给我的一部分资料,我有几个问题想向方小姐你确认。”
视线触及屏幕上那反差强烈的十幅画,方颂祺瞳孔微缩,呼吸又依稀有点困难:“马医生请问。”
马医生换成一张局部的照片,清晰地拍出某个图案:“画上的标记,是方小姐你的签名方式?”
“是……”方颂祺的喉咙发干,很快强调,“但应该不是我亲自刻的,被人模仿的可能性非常大。”
马医生瞥她一眼,又拉回那十幅画,只留下暗黑系的那五幅,再正面看回她:“方小姐是否曾经见过这五幅画?”
不知为何,方颂祺下意识否认:“没有。”
马医生的视线未放过她面部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精准判断:“有。”
但他没有追问,给方颂祺的杯子再倒满水。
方颂祺下意识端起来啜,适宜的温热从喉咙流下她的五脏六腑,她觉得紧绷的神经似乎舒缓了些许。
马医生在这时道:“方小姐如果感到不适,可以随时结束。”
“不用……我可以继续……”说这话的同时,方颂祺的内心其实蔓延开来无尽的恐惧。
她感觉面前这个医生即将揭开她最近这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