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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医院不久,方颂祺接到一陌生来电,接起后是周泽的声音。
他的号码她早拉进黑名单,正因为如此他才用别人的手机打。
不是坚持不懈寻求她的原谅,而是劈头盖脸质问:“你和我爸说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
方颂祺有意豆他,鼻间嗤出丝笑,漫不经心:“怎么不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
周泽心虚而恼羞成怒:“你非要把那件事张扬得每个人都知道吗?对你有什么好处?!”
“谁让你爸和你一样癞皮狗一样不放我走?我只好使出杀手锏,快刀斩乱麻喽。”方颂祺抬起手,逆光舒展五指,欣赏新修的美甲,霓虹灯彩被她的指缝切割开。
“方颂祺!”周泽的火气几乎要冲破听筒。
方颂祺可舍不得耳朵遭荼毒,直接挂断,关了机。
五指一拢,映入眼帘路边一家理发店。
方颂祺抓了抓头发,撅嘴吹一口额前细碎的刘海,走了进去,将高跟鞋的哒哒踩出愉悦。
两个多小时后出来,她的头发由栗色变成红色。
隔天下午,供体的体检报告拿到手。
和昨天中介公司的业务员提供给她的数据基本没有出入。
方颂祺在此之前特意通过各种渠道做了解,有人告诉她,最主要小心两点,一,中介公司卷钱走人;二,供体隐瞒家族遗传病。
前者,她借由cindy姐转刀疤哥介绍,应该不会出问题。何况她精挑细选才选定这家公司,确实如昨日业务员所洋洋得意的那般,在他们那一行当,是个小有名气的团伙。
后者,无法做到百分百杜绝风险,她借由这二次体检确认后,也还有一部分几率得靠运气,赌供体的人品。
业务员很快来电话:“仄么样啊小姐?”
“没问题。”
“你看你,我就说没问题的嘛~你还多烂费一天的司间~”
“你们的医院最快什么时候能转进去?”方颂祺问。她既然选择走这个门路,就注定没办法在正规医院里进行手术的。
“别糟急嘛~”业务员说,“你得先把定金付掉。”
“多少?”
“四十万。”谈到钱,业务员的普通话立刻标准得不得了。
“四十万?还只是定金?”方颂祺立马压住表情,“那全额得是多少?”
“介个得看手术结束后患者的具体情况才算得出得发多少治疗费的啦~也许六十万,也许八十万,都是有可能的啦~”
狮子大开口呢?!方颂祺差点要砸手机,转念控制住暴脾气,将嗓音调节至娇滴su麻的度:“哥儿,会不会贵了点?”
“不贵不贵的啦~”业务员解释道,“体检、匹配、手术,我们是全套服务的。首先供体的质量好,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啊~然后匹配度又高~手术的医院也不是小诊所,我们安排的也是大医院,提供亲属证明材料。介么周到,自搜四十万很划算的啦~难道你家人的一条命还不自四十万?介个四十万也不是我们公司收的,有一半得给那个小伙子的啦~人家也是挣救命钱的啦~”
呸!方颂祺不是没了解过如今的行情,一颗的成本价最多两三万!虽然市场上那些公司的叫价确实没个定数,但他报的这也太超出她的预期了!
业务员没听到她的回应,给建议:“如果小姐你嫌贵的,就不要顶级配置的啦~我们还有其他备选,配型也丝没有问题的啦~就是匹配度低一些~也不丝年轻小伙子的啦~五六十岁身强体健的爷爷也是可以的啦~再不行,要不然我们就不要活的啦~死的我们也有的啦~”
一点儿也没有要挽留她这个客户的意思。
她清楚他不是装出来的,而是市场上求远远大于供,他们的确占上风,这位客人嫌贵,大不了换一个,反正有的是人要,也有的是人愿意花这几十万。
“好了好了!”方颂祺没让他再继续舌灿莲花下去。
这狗东西居然扛得住她刚刚的撒娇?
转了转眼珠子,她再做最后的争取,“哥儿,你们头儿应该跟你提过的吧?我是刀疤哥介绍来的。刀疤哥的面子,还不能有点优惠嘛~?”
“哎呀~你介个小姐可真会砍价的啦~那就给你打个九折~”
九折?施舍乞丐呢?!方颂祺嗲声:“刀疤哥的面子就值九折呀?”
“小姐,已经很多的啦~”业务员根本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截断方颂祺的后路,“小姐你到底要不要?赶紧做决定啦~我还要去见其他客户的啦~不要浪费彼此的丝间啦~”
说着,他还真要挂电话。
“等等!”方颂祺一咬后槽牙,拳头紧握,“我要了!就按照最顶级的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