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国君王沦为阶下囚,北漠王已经看透生死了。
之所以现在还没有死,是大齐朝不曾虐待过他。
他心底还抱着一份能活下去的希望,活着才能洗刷耻辱,就这么死了,会遗臭万年。
但他就算沦为阶下囚,瞧不上的人,也依然瞧不上。
大齐朝只有两个人让他敬佩。
一个是十五年前组建了飞虎军的先崇国公世子。
一个是十五年后重建了飞虎军的东乡侯。
一个惊才逸逸,举世无双。
一个毅力惊人,重情重义。
其他人,还入不了北漠王的眼。
连生死都看淡了,又怎么会把崇国公放在眼里?
北漠王闭紧双眸,任凭崇国公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为所动。
崇国公气的恨不得对北漠王用刑,但看守北漠王的是镇北王的人,不会任由他胡来。
崇国公受了一通气,转身离开。
皇上给他三天时间,让他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说服北漠王投降。
崇国公来了一趟又一趟,甚至给了他铁牢旁准备了椅子,让他劝服北漠王。
转眼,三天过去了。
崇国公拿北漠王一点辄都没有。
早朝上,皇上狠狠的训斥了崇国公一顿,而就在皇上训斥崇国公的时候,行宫闯入了刺客,看守北漠王的护卫被撂倒,若非崇国公世子带人赶到,北漠王就被人救走了。
崇国公世子立了一功,皇上没有责罚崇国公,但东乡侯和镇北王都觉得行宫不安全。
不论是北漠王被救走,还是被杀了,都能成为北漠对大齐开战的理由。
必须确保北漠王没有性命之忧。
然后东乡侯提议将北漠王送到崇国公府关押。
这个提议崇国公当然不会答应,“北漠王那么重要,关押在我崇国公府,万一出点什么事,我担待不起!”
东乡侯望着崇国公,“把北漠王关在崇国公府,这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对外宣称关入刑部死牢,只要这事不泄露出去,北漠王在崇国公府很安全。”
崇国公盯着东乡侯,“怎么不把北漠王关在东乡侯府?!”
“我东乡侯府的人实诚,不擅长说谎,万一说漏了嘴,后患无穷,”东乡侯道。
“执意不放北漠王是崇国公你的意思,这人关在你府里最合适。”
之前皇上没听东乡侯的。
这一回,东乡侯说什么,皇上都听。
皇上把给关押北漠王的重任交给崇国公,由不得他不答应。
何况北漠王是崇国公世子救下的,未免刺客再行刺,崇国公世子一直就待在行宫,严阵以待。
崇国公没想到这烫手山芋会落他手里,推脱不掉,他只能接着。
东乡侯和镇北王陪他一起去了行宫。
把北漠王打晕,然后装进麻袋内,坐马车送去了崇国公府。
镇北王的护卫冒充假北漠王,被摁着送去了刑部死牢。
叮嘱刑部看好北漠王后,东乡侯便骑马离开。
东乡侯府。
一大箱子从侧门抬进府,直接抬到了东乡侯的书房。
等箱子放下,东乡侯亲自将箱子打开。
箱子里,北漠王双手双脚被缚,嘴里塞着布条说不了话。
“把他放了,”东乡侯吩咐道。
林叔把北漠王嘴里的布条解开,北漠王望着东乡侯道,“好一个狡猾的东乡侯,狡兔三窟!”
营救他的人以为他在刑部大牢。
崇国公以为关在眼皮子底下的北漠王是真的。
谁能想到早在崇国公世子进行宫拦下刺客的时候,他就已经被掉包了。
他就没见过比东乡侯更狡猾的了。
东乡侯看着他,笑了一声,“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狡猾。”
“东乡侯不必谦虚,”北漠王道。
林叔搬了凳子来,东乡侯坐下,看着北漠王道,“把你带进侯府,只是有些情况要和你说说,我想这些话崇国公是不会告诉你的。”
北漠王一脸狐疑和警惕,“什么事?”
“你的王叔北漠郕王兵临城下,他向南梁借兵十万,为的是逼迫我大齐放了你,”东乡侯道。
一句话,北漠王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
郕王?
几年前,郕王带小女儿灵禾郡主女儿嫁给他。
和亲之事,关乎朝廷,何况出嫁的是郡主,没有北漠王同意,谁敢答应?
可偏偏郕王答应了。
灵禾郡主甚至没有再回北漠,就留在了南梁皇帝身边。
北漠王知道这事后,是雷霆震怒,怀疑郕王有异心,在郕王回北漠的路上,派人伏杀。
只是没能杀了郕王,让他重伤,虽然伤的没有崇老国公重,却也轻不了多少。
这几年,郕王一直在府里养病,甚至连郕王府都极少出,每每见到,都憔悴的很,气若游丝,叫人担心他会不会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挂了。
连自己都顾不上,却能兵临城下救他?
“这不可能!”北漠王斩钉截铁道。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东乡侯道。
“有时候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郕王从南梁借兵,这意味着什么,无需我多言,你北漠王不愿意臣服于我大齐,但你的王叔已经向南梁臣服了。”
北漠王面容狰狞。
他不愿意北漠向任何人臣服。
林叔把北漠王捆着手脚的绳子解开。
东乡侯望着他道,“你可以回北漠了。”
北漠王愣住,“你要放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