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同样受不住打击的还有刘仙姑。
此刻刘仙姑一手捂着心口,面色发白呆坐在床榻上。
本来她还想着三日内东平伯老夫人眼疾不见好转的话,她就再扯个借口糊弄过去。现在好了,连京城赌场都拿这个设局了,万众瞩目之下别说度过这道难关了,她以前一些浑水摸鱼的事说不准都要被扒出来。
大周人热衷扑买,小到针头线脑,大到车马宅院,只要愿意都能拿来当做彩头进行扑买。
刘仙姑完全可以想象这两日因她这场法事而起的盛况。
不行,她不能留在伯府了,留下去会完蛋的。
刘仙姑生出了离开京城远走高飞的念头,吩咐女童去对肖氏讲要出门一趟。
肖氏还没从打击中缓过来,听了女童的请示不假思索拒绝了。
女童回来禀报给刘仙姑,刘仙姑干脆亲自去找肖氏。
“太太刚才晕倒了,现在头还晕得很,才刚刚躺下来。仙姑若是有事,稍后再来吧。”肖氏的大丫鬟出面拦住了刘仙姑。
“那就请太太好好休息吧,我去找老夫人说。”刘仙姑面上不动声色,两次求见肖氏不成亦不带半点烟火气。
“咳咳——”内里传来肖氏的咳嗽声,“请仙姑进来。”
刘仙姑稳稳走了进去。
肖氏由丫鬟扶起来,靠着弹墨引枕半躺着。
“仙姑有什么事要对老夫人说?”面对刘仙姑,肖氏实在无法做到和颜悦色。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把这神婆推到火坑里烧死!
当然,她刚刚已经派人回娘家联系大嫂了,她就不信这神婆真有通天本事,以前给人做法驱邪从没失手过。
“我要去买一些符纸,施法后烧成符水给老夫人喝。”刘仙姑淡淡道。
反正已经算是扯破了脸,她当然要把这副世外高人的姿态撑下去。
“只是买符纸,仙姑命身边弟子去便是了。”
“这可不行。符纸的质地,朱砂的颜色都有细微差别,差一点做出来的符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那样的话会影响老夫人眼睛康复,所以这些物件必须我亲自去挑选。”刘仙姑一本正经忽悠着,说完还意味深长看了肖氏一眼,“太太总该盼着老夫人眼睛赶紧好起来吧?”
“这是当然。”肖氏被噎了一下,略一沉吟后冲身边婆子点头,“既然这样,你叫上两个人陪仙姑一道去吧。”
“是。”
刘仙姑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笑了:“符纸、朱砂之类都是轻便物件,哪里需要这么多人。”
肖氏皮笑肉不笑:“老夫人的眼睛能不能好全系在仙姑身上,仙姑的安危我不得不上心。”
刘仙姑扯了扯嘴角,不再多说。
想当年她做法驱邪穿帮后不是没遁走过,对金蝉脱壳之计已经很有经验了。
刘仙姑带着女童出了伯府大门,并不在意身后跟着的两个粗壮婆子,直奔惯常去的铺子。
那铺子是个临街的二层小楼,迎风招展的白旗上写着一个硕大的“丹”字。
“哎呦,是仙姑啊。”铺子的伙计口气熟稔打了招呼。
“老规矩。”刘仙姑面无表情道。
“好嘞,仙姑楼上请。”伙计带着刘仙姑等人上了楼,好奇看了后面紧跟着的两个婆子一眼。
刘仙姑是他们铺子的老主顾了,以往都是带着女弟子来,这两个婆子很面生啊。
对了,这两个婆子肯定是东平伯府的!
现如今东平伯府的二太太请刘仙姑做法驱邪结果把自己亲闺女给驱了的笑话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
“仙姑,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能不能好啊?”伙计快速往后瞄了一眼,低声问道。
刘仙姑斜睨他一眼,矜持道:“你怀疑本仙姑的本事?”
伙计立刻满脸堆笑:“哪能呢,有您这句话就行了。不瞒您说,小的在天隆赌场还下了十个铜板买您胜呢。”
“十个铜板?”刘仙姑拧眉。
她刘仙姑的威名难道只值十个铜板?
“嘿嘿,回头小的再咬牙压一两银子好了,只要东平伯老夫人的眼睛能好了,立刻翻五翻!”
“赔率是——”
“一赔五啊。”伙计说完才察觉失言,讪讪一笑,“仙姑快请进。”
刘仙姑沉着脸走了进去。
居然是一赔五,简直羞辱人!
还好她马上要离开京城了,爱咋样咋样吧。
伙计忙把各式符纸与朱砂等物呈上来:“仙姑慢慢挑选,有什么要求就让您的弟子去喊小的。”
随着房门关拢,屋内温度仿佛骤然升高几分。
刘仙姑看也不看那两个婆子,全神贯注挑选着符纸。
两个婆子得了肖氏叮嘱,目不转睛盯着刘仙姑的一举一动,渐渐开始觉得眼皮发沉,约莫一刻钟后竟然睡着了。
刘仙姑把东西往桌面上一放站了起来,轻声吩咐女童:“我从净房东边走,你在这里守上一刻钟后从楼梯下去与我在老地方会合,懂了吗?”
女童连连点头。
刘仙姑嘴角噙着冷笑扫了两个昏睡的婆子一眼,堂而皇之推开房门离开。
走廊尽头便是净房。
刘仙姑匆匆往那里走,隔壁房门忽然推开了,俊秀少年脸上挂着讨喜的笑容:“仙姑哪里去?”
刘仙姑看清少年模样,不由神色大变。
竟然是那妖孽的丫鬟阿蛮!
刘仙姑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加快了脚步。
阿蛮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
软底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