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书屋>玄幻奇幻>靖国策>第二十一 借机埋暗桩

此刻在叶府的内宅里,灯火通明,两个粗使下人正在给叶正途更衣换靴。叶正途穿戴好一身锦衣便服,头上戴了一顶高高的东坡巾,看上去像个非富即贵的员外老爷。

外面夜色莽莽,伸手不见五指,刺骨的寒风,呼呼的在耳边肆虐。叶府管家程仲甫挑着一盏灯笼,站在外面廊檐下跺着脚取暖,显然是在等候叶正途出门。

叶正途刚迈出正房,程仲甫便趋步上前为他照着亮光。叶正途扯紧了脖领的棉织围巾,一边往前走一边问道“仲甫,仁和知县卫之胥的住宅你可查清楚了”

程仲甫忙道“回先生的话,早就查清楚了,他就住在东大街羊卷儿胡同。”

“走吧,咱们今晚就去会一会他。”叶正途语气轻缓,但不容质疑。

程仲甫暗自吃了一惊,他原以为深更半夜而且天寒地冻的,先生选择这个时辰出门,想必是有要事急于拜会某个朝廷大臣,谁曾想竟是去见一个七品芝麻县官,而且还是天道宗朱季夫的门人,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他忍不住悄声问道“先生,您不会是为了轩辕昭他们被扣的发解文书吧”

叶正途叹了口气道“没有发解文书,他们三年的心血算是白费了。”程仲甫猜不透先生为什么对三个边军小将如此上心,可是他非常了解先生的脾气秉性,不该问的不要乱问,想告诉你的,他自然主动会说。

其实按常理说,叶正途身为馆阁大学士兼御前侍讲官,又是事功宗的宗主,身份何其贵重,完全可以让管家程仲甫,拿着他的名刺去见仁和县令卫之胥,要求卫之胥立即归还轩辕昭三人的发解文书。

事实上程仲甫也是这么想的,他想不懂先生为何要屈尊降贵去见一个小小的京畿知县。

别人不清楚自身的境况,叶正途自然心明如镜。事实上他在朝中的地位相当尴尬,如今几乎已经被朱季夫挤压得没有立锥之地了。不明就理的人,还以为他身居御前经筵侍讲官这样的清贵之职,虽无实权,却也是经常在皇上身边行走的三品朝廷重臣,总比一般文武百官说话好使吧。

事实上他只有在经筵讲经之时,适时向当今圣上皇甫易进言劝谏,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什么权力可言,当然也就什么人都指使不动。一宗之宗主尚且落得如此境遇,底下的门人更是如丧考妣,他们一个个在官场之中像霜打的茄子,被天道宗门人挤兑得根本抬不起头。

相比之下,韩贵胄就好很多了,他毕竟还担着枢密副使的实差。退一万步讲,就算牛逼哄哄的天道宗官员,不睬他这个空架子枢密副使,那也得给健在的吴氏太皇太后几分薄面吧,是以一句话传递过去,锦安府尹钱思祖就得乖乖地把被囚的墨家文士给放了。

在同样的情况下,让叶府一个管家去向仁和知县索要发解文书,说句实在话,完全多此一举。叶正途心里很清楚,既便他亲自出马,能不能拿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呢。

难怪下午当着轩辕昭的面,叶正途说了那样一句看似不托底的话,让轩辕昭立刻如坠深渊,事实上他是没有绝对把握能够帮助轩辕昭三人渡过此劫,当时只好先拿一句官面话暂时搪塞过去。

四人抬的深色官轿,沿着御街大道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来到羊卷儿胡同一个独门小院门前停住了。门口有两盏褪了色的旧灯笼,在急风中打着摆子,勉强发出微弱的黄光。门廊两侧一对镇压转轴用的兽形门枕石墩儿,孤零零的相对而立,显得十分落寞。

乘舆在大门前轻轻落轿,叶正途弯腰从里面走出来,背负双手踱起四方官步,不急不徐地走到低矮的门廊下面。

程仲甫急步上前拍开了两扇陈旧的青漆木门,一名老年家仆提着灯笼探出头来,程仲甫低声给他嘀咕了几句,老年家仆突然面露惊恐之色,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等程仲甫说完之后,他便慌里慌张地跑进去禀报了。

一位朝廷台阁重臣深夜造访,这是卫家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在那位心惊肉跳的老年家仆看来,不啻于深更半夜出了大太阳,此事堪比天象异常,不是大福便是大祸。

时间不大,从里面跑出来一位气喘吁吁的中年胖人,他一眼看到负手而立的叶正途,急忙上前一躬到地,情词恳切道“下官卫之胥,不知御师大人深夜驾临,迎接来迟,失礼失礼”

叶正途淡然一笑,双手托起他道“卫大人,不必客气,叶某深夜不请自来,给你添麻烦了。”卫之胥这才抬起头,只见他那张大胖脸上满面红光,不知道是门廊下昏黄的灯光照耀的,还是确实是出于内心激动的缘故。

宅院的正房里,老年家仆早就将室内的油灯拨亮,沏上香茶,然后点燃一只取暖用的的四脚炭炉。

两人联袂走进正堂,室内虽然灯光明亮,但还是让人感到冷嗖嗖的,似乎与室外的温度相差无几,毕竟屋子这么大,一只刚燃着的炭炉还没开始发挥作用。

二人分宾主落座之后,叶正途低头呷了一口香茶,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对面的卫之胥,见他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神态拘谨,不像是此宅的主人,倒像是来访的客人。

他们两人的年纪不相上下,都是五十岁左右,虽然相差不多,但一个是三品朝廷重臣,一个是七品京畿知县,地位相差甚是悬殊。

卫之胥是三省吏胥出身,苦熬了几十年,最终凭借年劳出职为朝廷命官,当时由吏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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