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老宅那边动静不小,您不过去看一眼吗?”钟叔沉默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言道。
“看什么……”修长手指轻轻揉着眉心,孙昭堂凉凉地说道,“他们自己不要命,我难道还赶着去奉陪到底?”
钟叔还想说什么,但是他看到孙昭堂冷冷的目光,知道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不会轻易动摇,他也不需要再多言。
“好了,您也去歇着吧,”孙昭堂低声道,显得有些疲倦。
钟叔低低附身,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孙昭堂仰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吊灯,琉璃挂饰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孙家之于他,不过是还缀在他名字最前面的一个过往而已,过往如云烟,他也不想再回到那个乱得一塌糊涂,再无半分记忆中和睦的家。
他呼出一口气,觉得连月光都很是刺眼。
“谁放的烟花?”
齐晗举举手,“抱歉,”他神色凝重,像是在深刻反省。
但是九哥笃定,他在那群从孙家带出来的人惊异警惕的眼神中扬起了嘴角。
“……齐队,您……”消防队的组长有些意外地看看齐晗,又看看后来的警局的分管领导,他哑口让九哥有点想笑,不过,还是同情多一点。
“齐队,到底怎么回事?你打电话叫海关过来,也是事出有因的吧?”
齐晗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人,虽说都是孙家人,他分辨不出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但他看不出一丝一毫和孙昭堂相似的气度,令人生厌。
“借一步说话。”
他拍拍海关负责人的肩,拉开等候室的门。
“齐队,这边……”
齐晗扫过他脸上的神情,突然觉得有一些怪异,“停车库里的车,你们检查过吗?”
负责人目光闪烁,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有什么问题吗?”
方才一闪而过的灵光乍现,又来了,齐晗没有再说什么。事出有因,他相信在自己故意以防火疏漏为由对孙家老宅进行强制搜查的时候,大部分人会意识到这其中会有问题。他提到停车库里的车辆,也绝对不是闲聊天,这位负责人一不派人查看,二不询问事由,反倒是让他有一种被调查的感觉,似乎,孙家,物流公司,还有海关,其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再多说一个字,就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齐晗给九哥和徐川各自发送了一条消息,九哥回复得很快,那批他们在码头看到的黑色轿车已经分别驶出了停车库,好像是在警察到来时,他们已经发觉了异样,早有准备。
齐晗盯着手机屏幕许久,直到屏幕暗了下去。
很快手机屏幕重新亮起,上面闪烁的名字是周栋。
“周局。”
“岷山公馆的事你不要继续查了,赶紧回来。”
这边沉默良久,周栋像是突然意识到了凭齐晗敏锐的洞察力,应该早就发现了问题,自己的这通电话只不过是让他更加确认了猜想似的,电话被挂断了。
“大哥,如你所料,那个女的真的有点门路,这回齐晗虽然帮他们把罪证都送到了他们鼻子底下,但是他们居然没收。现在已经打道回府,那批私货也转移了。”
周建生有些焦虑,虽然孙家和孙昭堂的瓜葛越来越微弱,但是他担心的是,齐晗和他们的其他对手到底还是不同的,万一拔出萝卜带出泥,还能溅他们一身泥腥,那最后势必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怕什么,我们和他们没有交叉,就算是齐晗能顺着这点蛛丝马迹追查出他们的人,也和我们无关。”
“况且,”孙昭堂淡淡地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动用过……不到万不得已,我想三哥也不会同意我们随便招惹他们的人。”
周建生听他这么说,提着的心慢慢落回了原处,他松了口气,声音也放轻了些,“是啊,该碰什么不该碰什么,我心里有数儿……就是突然有点担心。”
两人沉默了片刻,孙昭堂才道,“我家里的事,还劳烦你们跟着忧心……”
“哎哎哎,哥,你是我哥,别说这么见外的话好不好……?”
孙昭堂看着他渐渐红了的耳朵,眉眼间流露出了些戏谑和调侃的意思,“这么晚了,就住我这儿吧。”
“诶……”
九哥和齐晗看着离去的车队,在静谧的夜晚,倍觉夜色昏沉,可以蒙蔽世俗的眼睛。
“没想到能扯出这么多,不应该……”
“没有什么不应该,”齐晗声色暗哑晦涩,周栋的这通电话让他心凉了又凉,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要是不对的事,都是我们应该知道的。”
不仅应该知道,还应该知道清楚。
“高寒,应该是个很偏激的人,”齐晗一边喝着茶,一边寻思着慢慢说道,“一个性格偏激的人,在知道了他的上司可能在走私车辆,发横财……他会怎么做呢?”
“勒索。”
“未必是勒索,”齐晗摇摇不赞同的目光,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说,不只是勒索。”
九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齐晗没有再停顿,“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知道高寒在做什么,出现在这件案子里的第三个人的身份也很重要。”
“徐川那边的调查倒是很顺利,”九哥道,“借车给高寒的那个人没有什么问题,他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借车的理由也很简单……所以,”他耸耸肩,脸色甚是阴沉。
齐晗也安静下来,这整件案子中,好像再没有第三个人的线索,没有证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