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老指挥使和曹应星一同走出了暖阁,老指挥使朝着李达恭维了几句,并热情的保证,一定抽调精兵旱将助李督公一臂之力。
锦衣卫和东厂看似互相监视、防备,但说到底,双方从底层到中层都是同一批人手,两个部门一套班子,但是东厂的权力是要比锦衣卫要大的,而论起自身地位来说,李达这个阴司镇魔使比起老指挥使还要重要,所以也难怪这老官态度这么热情。
“李督公要把握住机会,以往负责皇城的是郑合,他是太上皇的亲信,正好死在之前那场大乱中,小督公的失踪更在之前,加上个冯嬷嬷消失不见,内卫、东宫、外庭正是难得的权力真空期,处理的好了,不仅能做宠臣,更能做权臣。”
李达也很有自知之明,当即向老指挥使请教,“老前辈,可是这为臣之道,小子实在不知,很怕干了忌讳。”
“嘿,李小兄弟,陛下为何提拔你这个在京城没有跟脚的掌管东厂,就是让你放手大干一场,你行事威风霸道正符合陛下的心思,相反你畏畏缩缩陛下才会不满,厂卫如刀,新刀劈老树,快、准、狠。”
老指挥使顿了顿,又嘿嘿一笑:“若是实在不知找谁的麻烦,那就去揍正一道,这年头,欺负道士可是最不用担心后果的。”
老指挥使叼起了旱烟,大摇大摆、摇头晃脑的走了,挡在他路上的官员无论大小,一个个面色大变的避开,简直畏之如蛇虎。
‘这老家伙的意思,是让我把水搅浑了,这样新皇帝才好破局,最好也弄个阉党,我做为皇帝亲信,去试探朝廷的权力边缘,然后激起旧势力反扑,这样一来,皇帝就能看出,到底谁是自己人,谁又是顽固不化者。’
这么一想,李达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是独一无二的人选。
首先,自己有这个实力,镇魔使级别的道行,外加江南开行拳师,绝对的实力派。
二个,自己底细干净,前上清俗家弟子,就算脑子被驴撞了都不可能投效正一道,更和道司没有牵扯,绝对的新道门死敌。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在朝廷上根基浅薄,属于好掌握的那种人,就算日后卸磨杀驴,也不会有什么牵扯,魏忠贤都能一道圣旨解决,更何况自己这个不是东厂督公的督公。
虽然李达救过郑宏基一命,但这玩意不能太当回事,都给你当太监大佬了你还想怎样,还真以为能有免死金牌吗?
‘不过,虽然干这事风险很大,但貌似、大概、也许,自己如今成了这北京城中最有权势者了?’
恍惚间,李达仿佛看到了无数自己的生祠活庙从江南各地拔地而起,无数阉党高官朝自己高呼‘九千岁爷爷’‘干爹’‘李爷爷’。
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穷凶极恶、权势滔天、顺昌逆亡,这滋味、好像很带感啊!
李达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口水,然后抬头一看,只见曹应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咳咳,曹大人还有什么指教?”
“有空来道司一趟,关于舒东楼的事,有事问你。”
舒东楼,这不是那位前镇魔使的名字么,李达精神一振,或许对方也感知到某些不对劲了,单枪匹马对抗魔神之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拉上一派高手,或许不是没有机会。
……
虽然李督公很想作威作福、横行霸道、横征暴敛,最好来一个新版本的‘五人墓碑记’,但他还是等了一天,等到两道旨意按流程走完,才带着两个小太监,一个捧印,一个拿旨,气势十足的直奔保大坊东华门胡同口,那里便是俗称‘尸诏狱’的东厂驻地,后面是明器厂和尚膳监,至少说明东厂的装备和伙食都很好。
没有什么装逼打脸的事,门口两个小档头躬膝弯腰的就把李达请了进去,也不用吩咐,很快李达面前就站满了戴尖帽,着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的番子,一个个凶神恶煞、气血旺盛,不过等李达视线扫过去之后,不是满脸讨好、就是挤出恭维的笑容,总之没有料想中的刺头。
“人都到齐了?”
“回大人的话,还有在各衙门堂口坐堂班的,也就十来位,要把他们都叫来吗?”一个驼背瞎眼的档头干事满脸讨好道,如果不是对方身上那浓厚的吓人的煞气,李达差点就认为对方只是个溜须拍马之徒。
李达打量了对方几眼,疑惑道:“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阳司通缉榜排行第十三,六省武行通缉令中的恶叟,便是区区在下。”
“你就是那个专门绑架大拳师家属,让他们听你行事的黑道疯子?”李达脱口道。
“正是属下,区区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恶叟十分谦虚。
“我听说后来你被朝廷派人打断了脊梁骨,打入天牢,你怎么还能活动?”
“回大人的话,将属下从天牢中提出来的,那正是小祖爷,属下这条脊椎也是用活铅银汞封上的,”恶叟唏嘘感慨,“后来加入东厂,属下才发现,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任意做恶又不用受罚的好地方。”
“……”
李达干咳一声,“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个大档头?”
‘砰砰砰砰——’
好似砸墙一样的强烈声响后,一道巨大的身影从后方拔地而起,水桶粗的手臂交叉暴起,并传来一种古怪的、带有鼻音的腔调。
“阿爸!!”
东厂这群奴颜婢膝的恶人们顿时两眼放光,眼前这个小巨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