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慕流苏的话,秦誉本来还带着些许期待的神色忽而便低落下来,眼中明明有着些许期待的星辰之光,在听完这话之后,悉数黯淡了下来。
他站在梨花古树跟前,也等同于站在了慕流苏和姬弦音的对面,俊逸之中又透着些许刚烈,整个面部表情都极为紧绷,喉结也是无意识的上下滚动着,就这么一个身姿俊逸,身形极高的少年皇子,分明应当是年少轻狂的模样才对,如今却是怎么看着怎么都有些失魂落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上前安抚于他。
慕流苏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看着秦誉这般模样,也是有些于心不忍,她原本对秦誉是没什么心思的,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错,她本意只是为了完成原主生前的一个夙愿,替她说清楚昔日的心迹,然而最终造成了这样的结果,实在不是她愿意看到的一幕。
在慕流苏看来,这件事情虽然并非她主动所愿,但是说到底这件事情还是因她而起,一个人的感情,如此深重的情债她是不愿意背负的,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是知晓她不能有丝毫的心软,更不能给秦誉丝毫机会,让他死心得越彻底,应当是能够让他赶紧忘却这件事情。
打定主意,慕流苏便不愿意在留在此处,对下弦音目光示意之后,慕流苏忽而站起身来,语气冰冷不带丝毫个人情感,看着秦誉,眼神锋利宛若刀子一般凌厉至极:“既然五皇子一意孤行,那本将军话就说在此处了,本将军既然是大楚之人,那就断然不可能会对一个对大楚之外的男子动了心思,也没有什么无聊的想法想要去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地方和亲,五皇子与本将军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应当对本将军的性子有所了解才对。”
秦誉听着慕流苏言语之间的疏离,眸子里的光芒越发暗淡,到了最后整个人眼中的神色都宛若熄灭了一般。
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眸子,眸光定定额看着慕流苏:“即便是日后我登上南秦最高的位置,并且答应以南秦江山为聘,流苏你仍旧不愿意与我回去么?”
这话问的委实有些突兀,甚至是话语的内容都有些让人觉得有些荒诞无稽,但是由秦誉说出来,却是让人不觉得有丝毫质疑之处。
虽然秦誉如今连南秦的储君之位都不曾定下,且在南秦皇帝尚且在位执政的时候,秦誉就说出了这般之话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实际上也确实是没有人会怀疑南秦的江山会不会是秦誉的。毕竟秦誉的能力和他这么多年在战场之上积累在民间的威望就在完全足够决定一切了,南秦的江山未来必然是秦誉的,这是众人心中一直默认的一件事情。
所以归根结底,秦誉明目张胆的说南秦江山会是他的这句并不如何让人诧异,诧异额是他说的那一句要以南秦江山为聘的话,且不说慕流苏在众人眼中是个实打实的少年郎,便说她的身份就绝对不可能,虽然听秦誉的意思是准备迎她为后,然而一个来自异国少年将军,怎么可能得到南秦百姓的认可,让自己的君王做出如此荒谬的事情。
任谁都觉得游戏不可能,但是秦誉这般神色严肃的说出来,却是让在场之人都觉得他能够说到做到。
慕流苏本意是想打击一番秦誉,顺带让他打消了这些个想要让他前往南秦和亲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谁知道这人不仅没有听进去半分,反而还成为一副变本加厉的模样。
慕流苏顿时也皱起了英气的长眉,一时之间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绝。
正思虑着如何回应,身边慵懒坐着的姬弦音却是轻笑出声,秦誉冷凝的目光一眼扫了过去,恰好见着藤树编制的古木软椅之上,一身雪玉色孔雀翎云锦长袍额艳丽美人幽幽拂去了身上的落花,迤逦的凤眸朝着自己袅袅看了过来。
即便是秦誉十分不愿意承认,但是也不得不说姬弦音生了一副好皮囊,这般雌雄莫辨的美艳容颜,分明美得胜过世间千般女子,偏生却又古怪的不会让人觉得他有丝毫女气,这样一副容颜,别说能够夺尽天下女子欢欣,便是男子也是极难平白对这张面容产生厌恶之感。
姬弦音扫了一眼秦誉,倒是没有过多停留,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一动,当真秦誉的面,姬弦音竟是分外自然的拽住了慕流苏的手。
慕流苏还想着如何应付的事情,扭头见着姬弦音的动作,虽然并没有迅速的反应过来,但是下意识的动作却不是排斥挥开,而是反手便将姬弦音的手握在了手中,也忘了思考方才的问题,下意识的对着姬弦音问道:“怎么了弦音?”
正是这一系列无意识的举动,却是分毫不差的落在了秦誉眼中,秦誉面容原本就有些恍惚,如今更是无言至极。隐在海棠锦绣衣摆之下的手掌,已经是难以抑制的狠狠攥紧在一起,手背之上青筋暴怒,俨然是动了怒意的模样。
只是他也已经看得明白,慕流苏原来真的对他无甚情感,反而是对这位美艳若妖孽的荣华世子分外上心。
姬弦音与姬弦音对视一眼,凤眸之中瞳孔黝黑深邃,美艳无端,看着慕流苏的时候,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吸入了深邃瞳孔之中。
慕流苏本欲脱口而出的询问刹那便卡在了喉咙之中,目光有一刹的恍惚。
姬弦音与她恍惚的目光对视,眉眼之间却是透着些许坚定之色,姬弦音微微勾唇,唇角的弧度与美艳的眼睛轮廓相得益彰,眼尾的泪痣也是鲜活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