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候已经带着英雄豪杰,在这几天内冲出去四五次了,每次都是被凶手轻易击退,甚至四兄弟中的万雄和万豪,还因此受了一些剑伤。好在似乎凶手在这一段时间里,并不想杀人,倒也没什么大碍。
每天,万剑候都会来看一看自己的孙子,哪怕只是隔着厚厚的棺木看一看,抚摸一下棺木,万剑候都会觉得,仿佛见到自己的爱孙,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舞动着手中的长剑,使的正是万剑山庄家传的“幽灵剑法”!
所有的棺木中,这是最好的一具,用上等的红木制成,里面还堆满了无数防腐的香料。这是万剑候如今唯一可以为自己的爱孙做的,万剑候也发誓,一日凶手不死,自己的爱孙不入土!
夏侯富生和夏侯青山,看着这个老迈的老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将自己的手从棺木上放开,仿佛放开了自己的生命一般沉重。
蹒跚而去的脚步,渐去渐远。
兄弟俩叹着气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准备喝上一点小酒,用来驱驱每天面对着数十具尸体,还有满地的冰块带来的寒气。
在这样无星无月的夜里,那个鬼地方是根本没有人想要进去的。
鬼地方当然是鬼住的地方,所以,在这样的夜里,也只有鬼敢于来到这个鬼地方。
一个如鬼魅般的黑影,轻轻的拉开厚重的毛毡,闪身走了进去。
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灯挂在那里,是为了防止过高的温度,加速冰块的融化。
油灯将黑影拖出一条极长的身影,不断的向着那副巨大的棺木而去。
脚步似乎很是沉重,终于在棺木前停下,漆黑中一双手伸了出去,轻轻的抚摸着棺木。
阳光耀眼,一支利箭发出长长的的破空声,笃的一声,直接射在了夏侯家的大门上,这是这些日子来,留在夏侯家大门上的第五个箭孔了。
利箭上绑着一条白布,是那种死人出殡时穿在身上的白纱布。
白纱布的上面,只有九个血红色的大字:阳奉阴违,今夜十人死!!!
这是凶手发出的警告,夏侯青霜决定将之公之于众。
“抱歉诸位,夏侯家并未将死者的消息传出去,就是不想让诸位的家人惨遭凶手的毒手。这是夏侯家的决定,所以,一切都只能靠诸位自己了。”
“夏侯青霜,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害死所有人吗?”
没有人愿意成为这十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在他们的眼中,夏侯家这样的做法,无疑是将自己的性命,送到了魔音剑下,任由凶手去宰割,就如同当初,自己木然的看着凶手,在自己的面前,杀死的那四十三个人一样。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天晚上,要么十个人横尸当场,要么你们就拿出你们的血性来,让凶手横尸当场。”
“夏侯青霜,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老子早就怀疑是你夏侯家在捣鬼了,为什么这凶手只杀我们这些人,你夏侯家的人,却一个一个活得好好的?”
“就是,说不定凶手就是你夏侯家的人。”
“交出凶手,交出凶手!”
······
“住口!”
四下一片宁静,即使是万剑候也干脆不屑的垂下了眼睑,这些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只知道窝里斗。
曾经纵横江湖的夏侯嫣然,威信犹存,这一声断喝,让许多人耳鼓犹自有些嗡嗡作响。
“都这个时候了,你们就不能放下心里的恐惧,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吗?老身身为一个女子,都为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感到羞辱,无比的羞辱!羞辱的是谁?是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无知之人,羞辱的是,你们家中的长辈亲人的威名,你们背后的家族门派的威信。”
“等到这一切都被羞辱完了,那么你们将什么都不是。不,你们将会成为一滩烂泥,糊不上墙的烂泥;你们将会成为一坨狗屎,臭不可闻的狗屎!”
“你们就忍心,等着你们的亲人、朋友、家族、门派,为了你们,一个个的前来送死吗?”
“是男子汉的,就挺起你们的胸膛,握紧你们手中的刀剑,也许你们死后,你们的亲人、朋友、家族、门派,还会以你们为荣!”
“我乌山堡的弟子不做孬种!要死,我丁屠先死!”
丁屠高举起长不盈尺的分水峨眉刺,哪怕分水峨眉刺再短,此刻也如同天神手中的兵器,神光郁郁。
“断刀堂楚天刀,愿意第二个领死!”
“唐门唐七在此!”
“四海帮钱通海,陪你们一起!”
······
“谷家谷怀仁,拼···拼了!”
直到这个时候,许多人才知道谷大胖子的名字,只是看向他的眼光,已经不同了,哪怕谷大胖子此刻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无力,还有着轻微的颤抖。
酒席有菜无酒,每个人却吃得满嘴油光,因为他们知道,也许这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餐了。
每个人都随意的和身边的人,打着招呼,开着玩笑,因为这也许就是你对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人,这一辈子最后的一声招呼,最后开的一个玩笑。
这些人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的轻松,仿佛要踏进去的不是鬼门关,而是新婚的洞房;这些人也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的融洽,哪怕下一刻就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染红兄弟的衣裳,都只当那是自己大婚时,贴在墙上那鲜红的喜字。
夜色降临,所有人都静静的席地而坐,坐括夏侯家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