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角度微微翘了翘,心里愈发得意了:这件事差不多成了!

小贺氏也是欣喜不已,勉强压抑着心头的狂喜。她没抬头,只是抓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抹着泪。

端木朝以袖口擦了擦泪,委婉地说道:“父亲,母亲生病了,儿子现在也没差事,这看病要钱……儿子眼看着入不敷出……”

端木朝分家时分了那么多的田庄和产业,又怎么会没钱给贺氏看病,他言下之意很明确了,其实就是变相地逼迫端木宪给他谋份差事。

“……”机敏如端木宪如何听不明白,嘴角紧抿。

端木朝继续说道:“父亲,四侄女的婚事再重要,但您也不能不管母亲的死活啊,这让四侄女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端木朝的音调拔高了不少,威吓之意溢于言表,但神色间却做出一副真诚的样子。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周围围观的百姓就更多了,好奇地张望着,打听着。

权舆街的尽头,还能看到还有更多人再聚集过来。

端木宪的脸色又阴沉了三分,大管事更是汗如雨下,生怕场面难以收拾。

大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了一步,凑到端木宪耳边小声地提醒道:“老太爷,吉时快到了。”

等礼部的人到了,这要是端木朝硬拦着不让礼部的人进门就不好看了。

这要是平时,先把人赶走法子多的是,可以让护卫动手,也可以去请京兆府的人来,可是今天不同,今天是四姑娘的大好日子,绝对不能让人破坏了,大管事也心知二老爷的倚仗就是这个。

然而,四姑娘是老太爷的心头肉,老太爷就是看穿了二老爷的意图,也不能委屈了四姑娘。

端木朝昂着下巴,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父亲,四侄女今天可在府中?儿子相信她要是听闻她祖母病了,一定也会‘担心’……”

“够了!”端木宪出声打断了端木朝,声音冷硬,“我知道了。”

最后四个字端木宪说得是咬牙切齿。

端木朝心下更得意了,他就知道父亲一定会屈服的。

端木朝顺着杆子往上爬,道:“我要父亲给我一个承诺。”

“我相信父亲您一言九鼎。”小贺氏接口道,眼睛里早就不见一点泪光,闪闪发亮。

端木宪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徐徐道:“你明天去吏部吧。”

被儿子用这种方式要挟,端木宪的心里自是恼的,冷笑地暗道:老二不就是要一个差事嘛,朝廷的差事多得是,自己如他所愿给他一个就是。还要看他能不能担得下!

“你好自为之!”端木宪意味深长地看着端木朝说道,带着几分警告,几分冷然。

端木朝闹了这么一通,终于得偿所愿,哪里还会在意这些。

“多谢父亲。”端木朝喜出望外地对着端木朝作揖,笑得眉飞色舞,飞快地与身旁的贺氏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

夫妻俩都觉得还是女婿能干!果然被女婿说对了,自家爹就是要面子,今天这个机会正正好,错过了,就没下次了!

端木朝生怕端木宪又改变主意,连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袍子上的尘土,笑呵呵地说道:“父亲,儿子回去照顾母亲了,今日是四侄女的大好日子,儿子就不耽误父亲了。”

“父亲,儿媳也告辞了。”

夫妻俩得偿所愿,也不再久留,上了自家的马车,就匆匆地离开了,而路边那些围观的路人完全没看懂这是怎么回事,一头雾水地面面相看。这夫妻俩方才不是说他们母亲重病呢,怎么现在又走了呢?!

端木宪转过身,又跨过门槛,往外书房方向走去,把府外的喧喧嚷嚷抛诸身后。

微凉的春风迎面而来,端木宪一路沉默,越走越快。

“……”大管事看着端木宪僵直的背影,心里担忧不已。

突然,端木宪停了下来,抬手捂着胸口,气息起伏不定,连带面色也有些发白。

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地把心口的郁气压了下去,仰首遥望着碧蓝的天空,静止不动。

管事想起上次老太爷小卒中的事,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头,真怕老太爷会被二老爷给气病了。

太医说了,老太爷不能动怒,万一引发大卒中,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大管事上前两步,走到端木宪的身侧,试探道:“老太爷,要不要去叫大姑娘和四姑娘……”

端木宪抬手打断了他,揉揉眉心道:“不必了。”

今天是好日子,他一个人生气就够了。

就是因为是好日子,他才不想出任何意外。

端木宪的眼眸变得越来越深邃,他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今天的事其实也就是小事,只不过因为端木朝是他的亲生儿子,才让端木宪的情绪起了如此大的波动。

大管事跟着端木宪几十年,对端木家的情况再了解不过,心里也是唏嘘,暗道:幸好大少爷是个好的,老太爷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端木宪定了定神,吩咐道:“你去看看席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礼部今日来端木府下聘,按照规矩,女方是要设宴招待来下聘的男方长辈或者媒人的。

大管事连连应声,“老太爷放心,小的立刻亲自去看看,保证万无一失。”

“还有,我看方才门房那边吵吵嚷嚷的,围了不少下人,你让闲杂人等都散了,别让人看了笑话……”

端木宪一忙起来,也就把方才的糟心事给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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