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信皱了皱眉,又把酒杯放下了些许,正想让丫鬟去看看怎么回事,已经有人冲进了书房里,一边跑,一边喊着:
“老爷,东厂来抄家了!”
“什么?!”魏永信眉头紧锁,执酒杯的手一抖,斟满的酒水自杯口溢了出来,洒在了袖口上。
“啪!”
魏永信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酒杯,酒水洒得更厉害了,把方几上弄湿了一大片。
他多年位居高位,几十年来不知道经历多少风浪,发怒时,一股慑人的气势与凛然自然而然地释放了出来。
来禀报的小厮吓得浑身微微颤抖,连忙解释道:“老爷,岑督主亲自带了东厂的厂卫来,现在东厂的人已经把府外都团团围住了,正冲进来要抄家呢!”
魏永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霍地站起身来。
岑隐竟然敢为了一个区区的小丫头出动了东厂,而且还亲自来了。
岑隐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等等!不对。
北境米粮的事,自己做得隐蔽,岑隐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在暗中谋划这一切的,所以,他是想利用这件事来铲除异己。
这阉人仗着东厂就支手遮天,瞒着皇帝来抄自己,真是胆大妄为!
但是,可惜了。
这一次,岑隐只会弄巧成拙,反倒是正好把“机会”奉送到自己的手中。
魏永信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神情中透着一抹冷厉。
他正想吩咐小厮什么,就发现窗外的喧嚣声更响了,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七的那一刻。
岑隐早已经作茧自缚,无处可逃了!
马车一路飞驰,穿过五六条街后就回到了二皇子府。
慕祐昌在仪门下了马车后,就朝着内院方向去了,一直到了楚青语的院子里。
丫鬟连忙引着慕祐昌进了次间。
楚青语穿着一袭丁香色绣蝶戏丁香花襦裙坐在罗汉床上绣花,一头乌黑的青丝挽成了一个松松的纂儿。
见慕祐昌来了,楚青语放下手里的绣花棚子,长翘的眼睫微颤,眼底掠过一道异芒。
当她起身相迎时,已不露一丝异状,笑语盈盈。
“殿下。”
“语儿,不必多礼。”慕祐昌连忙扶着楚青语一起在罗汉床上坐下。
放着冰盆的次间里比外面清凉许多,慕祐昌精神更好了,一双乌眸熠熠生辉。
宫女连忙给他上了一杯冰镇过的西瓜汁,见慕祐昌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就很识时务地和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一起都退出了次间。
“语儿,我们快要成功了。”慕祐昌放柔音调,微微一笑,那张俊逸脸庞如朗月清风。
楚青语也在笑,可是笑容却不及眼底,心如铁石,她再不会被慕祐昌的甜言蜜语所打动了。
“这多亏了你,语儿!”慕祐昌浑然不觉楚青语的冷淡,双手热切地握住了她的手,“你真是上天赐给本宫最大的礼物!”
然而,对她而言,他却是她此生最大的耻辱与污点!
楚青语努力压抑着心底的嫌恶,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没有反抗、挣脱。
她眼帘半垂,看似欲语还羞,分外惹人怜爱。
东侧窗外种着几株青葱的香樟,如一株株大伞挡住天空中的烈日。
风一吹,斑驳的光影摇曳在屋中,树叶的清香也随之飘入,淡淡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与角落里点的紫述香糅合在一起,令闻者的心渐渐地宁静下来。
楚青语得体地一笑,“能帮到殿下,妾身就放心了。”
她的笑容更温婉,也更愉悦了。
她是真的高兴。
这一切都按着她所想的发展了。
现在,她只需要耐心地再等等,等到岑隐垮了,等到安平走投无路了,等到封炎陷入绝望的时候,她会去见封炎,给他一个机会。
等到那个时候,封炎就会知道,她和端木绯究竟是谁对他的未来更有用。
他若是还想夺回属于他的一切,就该懂得孰轻孰重。
想着,楚青语的眸子越发明亮,脸庞也显得娇媚起来。
她这番神态看在慕祐昌眼里,只觉得楚青语是在向自己示好,心里一方面觉得厌恶,可另一方面也知道楚青语对他而言,是必须的。
没有楚青语,也会有别的女人,以他的身份,终究要留下一儿半女。
否则,即便是他登上那至高之位,又能传于何人?!
慕祐昌抬手将楚青语纤细的身子揽入怀中,口鼻间的热气喷在了她的耳朵与脖颈上。
“语儿,你放心,本宫知道你对本宫的好。”
“本宫必然不会辜负你的!”
慕祐昌在楚青语的发顶上温柔地地亲吻了一下,如一只蝴蝶振翅飞过她的发顶。
楚青语浑身微微一颤,只觉得脖颈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她的眸子渐渐地浮现起一层阴霾,越来越浓,目光怔怔地盯着那片映在石砖地上的斑驳树影。
“沙沙沙……”
破碎的光影微微摇曳着,就如同楚青语的心般。
她对自己说——
要不了多久了!
慕祐昌的心底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两人都笑着,笑得意气风发。
这对看似鹣鲽情深的佳偶,实则各怀鬼胎。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喘气声,慕祐昌微微皱眉,放开了怀中的楚青语,紧接门帘外就传来內侍尖细的声音:
“殿下,岑……岑督主来了!”
无论是楚青语还是慕祐昌,皆是一惊。
两人面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