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丁中庆站在原地如石雕般一动不动,眼神阴沉,双拳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以前国公爷在的时候,谁敢对他这般无礼,现在他到了京里都一个多月了,也坐了一个月的冷板凳,再这样下去,他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如今国公爷虽然不在了,但国公府还在,还没到人走茶凉的地步!
丁中华的拳头捏得更紧了,咯咯作响,盯着封炎背影的眼神就像是躲在阴暗处的野兽盯上了猎物般,杀气腾腾。
他一定要让封炎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好看!
丁中华突然就翻身上马,朝另一个方向策马离去,与封炎、端木宪背道而驰。
封炎根本就没在意丁中庆,他正忙着与端木宪搭话:“祖父,最近天气热,府上的冰可够用?”蓁蓁最怕热了,他特意提前在公主府的冰窖里多存了一倍冰。
“绰绰有余。”端木宪用一种略带炫耀的口吻说道,“家里的用冰都是四丫头提前算好的。四丫头的算学一向学得好,还会活学活用。”自家四丫头就是像他这个祖父!
端木宪像是打开话匣子般,越说越起劲,说起前些日子他偶然得了一本算经,里面有十道算题,饶是他也费了些时候才算出来,四丫头不到一炷香功夫就全算出来了。
那是,蓁蓁是最聪明的!封炎深以为然。
两人一个夸,一个应,端木宪说得很是尽兴,对这个孙女婿又满意了几分,嗯,和自己还算聊得来。
封炎把人送到宫门口后,就慢悠悠地策马走了。
他没有去五城兵马司,也没回公主府,而是带着一众小弟大摇大摆地去了五军都督府。
封炎不是第一次来五军都督府了,守在大门口的守卫一看到这个混世大魔王又来了,简直浑身上下都要不好了。
守卫也知道封炎行事一向狂放,只能客气地说道:“还请封指挥使稍候,小的这就去让人去通报国公爷。”
如今守卫口中的国公爷当然不再是耿海,而是新任的卫国公耿安晧。
“本公子认得路,就不扰烦各位了。”
封炎也不跟他们客气,横冲直撞了进去,脸上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带的几个小弟嬉皮笑脸的把守卫们都拦下了。
封炎悠闲地负手往前走着,闲庭信步,相比下,他带来的人则是如狼似虎,不动口,只动手,谁敢拦着,就一个字:揍!
獾男∝艘豢吹椒庋祝就想拦住对方:“封指挥使,国公爷还有客人呢……”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书房里传来咋咋呼呼的告状声:“……国公爷,您可不能再放任那个封炎了,他实在是欺人太甚!”
“依末将来看,他分明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想打五军都督府和卫国公府的脸呢!”
“国公爷,要是我们这一次退让,那以后他只会得寸进尺!”
丁中庆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句比一句尖锐。
獾姆庋滋着勾了勾唇,剑眉一挑。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嗯,这个丁中庆倒是说对了一句,自己确实会得寸进尺。
也不用封炎出声,跟着来的一个公子哥就粗鲁地一把扯开了那个小厮,封炎自己挑帘进去了,嘴里笑吟吟地说道:“国公爷,今天你可一定要给本指挥使一个交代。”
书房里,一身蔚蓝锦袍的耿安晧就坐在一张紫檀木雕花书案后,气急败坏的丁中庆就站在书案的另一边。
当丁中庆听到封炎的声音时,脸色微微一僵,刚才被封炎扯下马还把剑架在他脖子上的一幕幕在他眼前飞快地闪过……
封炎轻慢地抬手指着丁中庆,对着耿安晧质问道:“国公爷,丁中庆今日在闹市纵马,坏了京中的治安,敢问国公爷是如何管束这些下属的?!”
耿安晧看着封炎,额角的青筋一跳一跳,自然而然地想起上次封炎带人来这里以缉拿盗贼为由,把五军都督府闹得是鸡犬不宁。
耿安晧压抑着心头的怒浪,缓缓道:“封指挥使,你们五城兵马司负责的就是‘京畿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他用当初封炎自己的话堵了回去,“治安好不好是京兆府的事,管你们五城兵马司什么事!”
“当然关本公子的事。”封炎气定神闲地说道,“国公爷真该好好读读我大盛律例,宣和十年,律例上就加了一条,凡京城内外,有游民、奸民则逮治。”
封炎斜了丁中庆一眼,仿佛在说,他丁中庆就是个奸民!
耿安晧气得说不出话来,封炎分明就是在胡搅蛮缠。
在大盛朝,五城兵马司基本上是那些纨绔混日子的地方,职责一大堆,其中一部分与京兆府、锦衣卫还有京卫大营的职责都有重合之处,很多也都是随便写写罢了,没什么人放心上,正常情况下,要是真有什么事,五城兵马司巴不得甩掉责任,哪会像封炎这般非要往前凑!!
耿安晧冷声嘲讽道:“封指挥使,你们五城兵司马不是还要疏理街道沟渠吗?!怎么就没见指挥使去做啊!”
“国公爷僭越了。我们五城兵马司又不属于五军都督府管辖,难道本公子做了点什么,还要敲锣打鼓公告天下不成?”封炎掏掏耳朵,轻描淡写地说道,“国公爷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难怪这该自己管的却管成这样!”
丁中庆看着耿安晧显然被封炎压制住了,本来就不满,封炎方才的这一眼让他心中的怒火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