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佳骆从渠坝上重新下到水田,一只手提着鞋子,一只手抓着铁锹不管不顾地往前走,也就几十步的路程,就来到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尽头是架在沟渠上的木板桥。
卢佳骆冲大家招手示意。“兄弟们,就这里了。我记得木板桥就在这一带的。”
毕竟是这一代的人,哪里有沟渠,沟渠的哪一段有木板桥,还是有印象的。
几个人加快步伐全上了小路,也不顾脚上的烂泥巴,赤着双脚跟在卢佳骆后面上了木板桥,到了砂石路所在的方位。
紧接着所有人都小跑起来。卢佳骆要做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断施斌一干人的后路,悄悄给施斌以致命的一击,为程垂范等人解救王雨琦创造机会。
“我说豹哥,向鹰上大号,他妈人影都上没有了。”徐广盛与胡志豹并排跑在一起,一个抓着铁爪,一个抓着板锄。“而我们又跑这里来了。”
“向鹰他鬼头鬼脑,你不用担心他。”胡志豹道。“说不定他已经提前到了亭子。”
“他就是这种风格。”跑在这两个人后面的王金根道。“也是最会用脑子的。”
“不错。”
……
程垂范穿好徐毅给的防弹衣,就走到施斌陷在沟渠的小轿车车头处,故意大声叫嚷:“施斌,陆海,你们不是要我程垂范过来吗?我过来了!不过,我还是要劝告你们,”程垂范一步一步极为沉着地往前走,“回头是岸。把我妻子放了,把枪扔了,跟我们回乡政府解释。我们政府一向宽大为怀。这样,你们还可能有生路!”
“艹你奶奶的,”陆海骂道,“你女人在我们手里,你还让我们把枪扔了。你当我们是傻瓜吗?”
“能来我们这种偏远的地方盗取稀有物质的人,可能是傻瓜吗?”程垂范朗声说道,“怕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我们省公安厅都知道了你们的行径,你们想想,你们还有成功的可能吗?”
“哼,你以为现在就是最后吗?”陆海道。
程垂范越走越近,已是二十米的距离。
“亢!”
又是一声枪响。
程垂范心一揪,可又觉得身上哪个地方都没有开花,才知道枪并不是朝他开的。
反而是砂石路右侧路基下传来一声哀嚎。程垂范瞬间明白是徐毅派去接近施斌一干人的特警队又暴露了。仍旧是那个严东升开的枪。
之前特警队长安排四个特警沿着路基摸过去已经被发现了,对方不可能不注意这一点。
古亭原本就靠砂石路的右侧,而施斌等人又蹲守在短桥的右侧,路基下的一举一动全在施斌的掌控之中。
这并不是特警低智商。倘若往卢佳骆他们走的方向摸索,就算能过沟渠,也只能出现在施斌那些人的对面,一旦被施斌发现,对人质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徐毅和特警队长不可能没有考虑这一点。
往右侧路基走,极有可能摸到施斌那些人的后背去,倘若摸到了施斌的后背,控制施斌一干人的可能性就非常大,这才是特警们愿意再冒险的真正原因。只可惜事与愿违。
施斌开口说话:“看来你们省厅所谓的特警也就这一点伎俩。我再警告你们,如果你们真的不顾这妞的死活的话,就再派人摸过来!”
“实在是不自量力的一群家伙!”严东升跟着嘲讽道,竟然对着枪筒吹了一口气。
程垂范注意到,特警们已经退回。两个人搀扶着一个,说明那个中枪的特警受伤非常严重。程垂范心里便越发不舒服了。
“施斌,陆海,黄宗隆,还有严东升,”程垂范再次朗声说道,“我已经走到你们近前了。我仍旧要提醒你们,你们每开一枪,你们的罪行就增加一分。你们试图逃脱是不可能的。”
“是吗?”施斌绕过扣住王雨琦的黄宗隆,走到短桥上来,“那我就增加一分我们的罪行!”
“亢。”
施斌只是一抬手,随即扣动扳机,程垂范的左腿便冒血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传遍程垂范的全身。程垂范当即右手撑住右腿,让重心压在右腿上。
“垂范——”王雨琦夹着哭腔吼叫起来。枪声让王雨琦的意识重新变得清醒起来。
与此同时,小轿车处传来薛瑞揪心的叫喊。
程垂范面上挤出笑容,“雨琦,别害怕。你一定要给我撑住。我不要紧。”
“垂范,是我害了你们。是我把你们害了。”王雨琦哭道。
“不是。害我们的是这一群痴心妄想的家伙。”
“哈哈哈,好一对恩爱夫妻。郎情妾意。我听说明天不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吗?要不我干脆再送你们一程,让你们到地狱里喜结连理?”施斌极尽讽刺之能事。
“我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陆海插话道,“让结婚纪念日成为祭日!”
“施斌,到这种时候还这么猖狂,”程垂范提高分贝道,“投资百万的砖瓦厂丢下了水,想要萃取的东西以及已经萃取出来的东西一丝一毫都带不走,你们还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们苦心积虑这么久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程垂范!”陆海厉声叫道。
“还有,”程垂范根本不给陆海说话的机会,“你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胆量让我们的结婚日成为我们的祭日,因为,你们把我和雨琦看成了救命稻草。有本事你朝我们的脑袋开枪啊!”
“你以为我们不敢吗?”黄宗隆抓枪的手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