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从叶初九的瞳孔里射出如一道暴戾的闪电。
那只黑猫忽然感觉万柄利剑刺来,浑身油亮的皮毛乍起,根根倒立,惊恐的眨着蓝宝石的眼眸,猛地从夏歆神的怀里跳出,像是闪电一般穿过屋子。
相比人的后知后觉,动物都具有某种先知先觉的天性,比如有些动物还能预测到地震。
也确实要发地震了,叶初九扬起一巴掌,掠过空气,落在那张娇花般的笑脸上。
像是画上了休止符,在刹那间,空气是安静的,压抑的,窒息的,让屋内的每一个人心头犹如压了一座大山。
泪水滴落,像是春天早来的雨,清澈而泛着晶莹的光泽,从娇花上滴落,滴在泥土里。
那充盈雨水的深潭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眼前的始作俑者,平静的似乎不讲道理,就那么直愣愣的望着。
“叶初九,你竟然打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打过我,你是第一个,算你狠,我告诉你,你会死的。”
平静的声音像是潺潺流动的溪水,却猛然间变得坚决和凌厉,卷起了滔天巨浪。
转身离去,甚至没有一个人敢挽留,已经被叶初九的暴怒给震慑了。
橘黄色的光落在众人的脸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尊尊石雕,错愕的看着叶初九。
轰隆!
一道闪电突然而至,从黑夜里劈下!
这场久违的大雨顷刻间伴随着狂风扬起,像是海啸一般倾泄,盖在漆黑的夜色里,看不清眼前的路。
似乎好几年都没有碰到过这么大的雨了,覆盖在瓦片上,像是铁豆般的声音。
远天的狂雷像是蟒蛇般扭动,实在有些夸张,似乎透着某种诡异。
叶初九微微一愣,望着大雨,脑中的某些记忆陡然明亮起来,似乎想起一些什么了。
“初九,你怎么可以打那么小的女孩子?”
清眸泛着莹白的泪光,张雨凡猛地从沉闷的枷锁里挣脱而出,叉着腰,斥责叶初九。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她们的同情心往往很泛滥。
“还不快去把她追回来?这么大的雨,她一个小女孩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吗?”
见叶初九无动于衷,张雨凡几乎要哭出来了。
“是啊,叶哥,她是夏家的大小姐,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好。”张悦颤颤巍巍的说道。
他害怕触及到叶初九的目光,这牲口的眼中分明住在一头狰狞可怕的猛兽。
“初九,快去啊。说到底夏小姐还是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女生,有些话是过分了,可是你也不能打她,万一她想不开,你说该怎么办?”
张海志取来一柄黑伞塞到叶初九的手中,微微一声轻叹,在叶初九耳边异常的清晰。
叶初九突然五指握紧了手中的黑伞,随之眼瞳也像是这漆黑的夜色一样,陡然间变得漆黑。
他猛地一跃,像是大鹏鸟般冲出狂风暴雨重重的封锁线,转身来到巷子里。
在不远处,隐约从暴雨的爆音里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撑开大黑伞来到了夏歆神的面前,她就像是被人遗弃的野狗野猫一样,卷缩在墙角,雨水湿透了她全身。
那只黑猫也发出悲鸣的“嗷呜”声,守护它的主人,浑身皮毛乍起,瞪着明亮的大眼睛仇视的瞪着叶初九。
大小姐甚至连头都没抬就知道来人是谁,那种孤高冷月带着压抑的气息压过了狂风暴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从来……从来都没有人打过我,从来都没有……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以为我是天上的月亮,他们拼命的呵护我,叶初九,你为什么要打我……”
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似乎是被冷风吹断了音符。
“夏歆神,我承认你是我所见过最聪明的女生,可是你以为自己的智商很高,可以掌控一切,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你很喜欢提及别人的伤心往事?
要将别人放在烈日下炙烤似乎才能显现你那可怜的聪明?
在我看来,那不是聪明,那是愚蠢,无可救药的蠢,而你仅仅只是聪明而已,却没有半点智慧。”
叶初九的话说的很缓很慢,却盖过了暴雨,声音很清晰,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柄柄利刃,戳在夏歆神脆弱的心房上,已然千疮百孔。
“叶初九,你说够了没?你这是杀人诛心啊你,你打了我,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我还不是为了你好,让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夏歆神突然暴起,啪的声,打落了叶初九手中的黑伞,滂沱大雨瞬间淋湿了叶初九。
“那我该对你说谢谢?”
叶初九斜翘着嘴角,荡漾着冷冷的笑容,像是石头开出的一朵花,那种笑容充满了讽刺。
“叶!初!九!我杀了你!”
夏歆神纤细手指弹出了刀刃,锵的一声,一道白色亮光整齐的切开雨线,朝着叶初九的脸颊划过去。
弹指间,湛亮的刀刃被叶初九夹在手指间,随即啪嚓一声,刀身从中断开,两道叮当声在风雨中异常的清脆。
“夏歆神,你最好别闹了,我送你回家。”叶初九冷冰冰的道。
“家?你觉得我这副样子回家,你确定我家里人不会杀了你?我要你死,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你从人间蒸发。可是我为什么下不了这样的决心,我明明可以杀死你的。”
夏歆神哭声在雨中零零碎碎,像是叶初九偶尔在某个秋天里听到的风琴声,透着如怨如诉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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