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硝烟重火并没能掩盖这座帝都的华丽与壮观,沉重的马蹄子声音中,在十几面大顺以及李字大旗引导下,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李自成是摇晃的着顺着京师中轴线,一路向着皇宫前行着。
一边随着战马摇晃,一边他还迷醉的看着道路两边林立的商铺寺庙,豪宅大院,之前以为打下洛阳,就已经见识尽了天下豪富,可进了京师,他方才知晓自己还是眼光太浅。
不过就在一片繁华中,昨晚的战争痕迹亦是凌乱在道路两边,时不时一片烧毁的房子,哪怕李自成御驾都到了前面还在收拾着,在小头目粗鲁凌乱的叫嚷声中,那些穿着花衣破布的顺军军士慌慌张张的向后拖着尸体,在青石板街道上拖出一条条血淋淋的痕迹。
有的地方多的甚至李自成到了还没有打扫干净,那些流民军是赶紧退到了一边。
当年秦始皇出巡,兵车凛凛,盔甲森森,所到一城,满城居民尽是跪地磕头士兵两旁扈从,规矩森然,这气势,以至于观看到这一幕的枭雄刘邦与项羽同时发出了大丈夫当如斯!彼可取而代之!的呼声,可是看大顺军,虽然已经立国建号了,可还是缺少这种规矩,李自成车马过,道路两边的兵士还是该忙什么忙什么,甚至还有小声嬉笑的。
对此,李自成也不在意!
更黑色趣味的是,真正让李自成赶到礼遇的,居然还是崇文门,正阳门等城门前,遇到大明朝的那群降官儿。
先是崇祯皇帝最信任,从信王府时候就带过来的大宦官王德化收罗了宫内残存的太监一两百人,也不管李自成愿不愿意,先是在马前磕头,然后就大张旗鼓的摆起架势来,迎着大顺军浩浩荡荡的向正门前进去,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新朝太监。
半个多时辰以前,景阳钟声已经响彻了宫廷,可惜,一个来上朝的官值大臣都没有,大明朝不是没有忠臣,左都御史李邦华,户部尚书倪元璐,还有范文景马士奇等人,或是投缳自缢,或是带着家人在京师巷战到死,可这个数目实在是太少了区区三四十号,绝大部分官僚都投降了。
还真是整齐,内阁首辅魏藻德,次辅李建泰,哪怕被崇祯致仕的前首辅陈演也是厚着脸皮挤进了队伍中,六部衙门,除了缺了个户部倪元璐,还算要点脸的兵部张缙彦之外,几乎来齐了,再算上六科,文官,足足一千多号官僚都排出了大朝会的气势来。
崇祯遗言,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亡国之臣!还有文臣皆可杀也!从这个角度来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拜见陛下!”
见到李自成车驾到来,按照大小王排班,大明朝著名的三拜九叩就展露在了正阳门前,那整齐的气势,就算李自成都是有些发蒙,情不自禁的抬起头喝问道。
“汝等是何人?”
“回陛下!”
简直比建奴治下的包衣还要奴颜婢膝,魏藻德是抢在前面磕着头回答着。
“老朽新进三载,叨扰首辅是也!那明主昔日不听臣言,致今日之祸,圣天子前来,特来拜见!”
尽管是诈言,可是李自成反贪官不反皇帝,已经表明了他对这些大明旧臣的态度,眼看着这不要脸过来投奔的,第一反应他是厌恶,厌恶的低下头问道。
“你既然是首辅大学士,深受皇帝恩宠信任,身负重任,如今大明覆灭,你既不死守,又不死节,跑来拜见老子作甚??”
更加无耻的话来了,磕着头脸上流露出令人恶心的媚笑,魏藻德是连连叫嚷着。
“臣哪敢死,臣需要留的有用之躯,来报效新朝啊!一片赤心忠于陛下啊!”
贪生怕死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就算李自成都有些无语了,气的干脆干笑了几声,指着在那儿奴颜婢膝的魏藻德,李自成恼火的一挥巴掌。
“来人,带走!交于权将军处置!”
在那些跪拜的群臣惊恐的目光中,几个大顺军拖着魏藻德就像后军走去,哪怕到了这儿,这首辅大学士还不死心,一边踢踏着,一边还扯着嗓子伸着手,依依不舍的叫嚷着。
“臣乃是先朝大学士,陛下给个什么官都行啊!”
充耳不闻,打发走了魏藻德,旋即李自成直接下令卫士开道,两边的大顺骁骑挥舞起鞭子,噼里啪啦的抽打中,把这些文臣百官愣是赶牲口那样,给驱赶到了两边,陈演脑门上挨了一鞭子,乌纱都掉了,还有些屁滚尿流向后缩的,斯文扫地丑态百出是让他们演绎了个淋漓尽致。
不过这算得上李自成犯得第一个政治错误了!魏藻德固然令人作呕,这些降官也令人不齿可他们代表的,毕竟是大明朝中枢朝廷,而且主动来投,也代表了这些旧官僚想要容纳新朝的意向,也代表了一个偌大的精英地主阶层态度。
可以说接收了他们,至少剩下北几省算是接收到了手中,甚至还拥有了南几省极大的影响力,至于看不过眼的,日后有的是机会秋后算账,就像朱元璋,刚刚攻下应天,立马转变态度,遵儒纳贤,把自己从个造反的农民头目洗白成了精英地主阶层的代表,靠着这些文臣武将的努力,做后做到了由一个乞丐,和尚向皇帝的过度。
当上皇帝坐稳江山后,他手底下,整死多少贪官功臣,照样没当误大明朝二百八十多年基业。
可李自成算是个真性情人,以各人的喜怒凌驾于国家之上,错过了这第一次接洽的机会,眼看着滚滚如潮的大顺军入宫,两阶一千多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