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天!我告诉你,活下去就是你最大的责任!”
见林琅天只是哭着,却好歹没有反驳开口了,林放又叹了口气。
他勉强打起精神,继续叮嘱道:“正阳宗这些年的积蓄和秘宝,为父就不交代了,反正这些东西到头来肯定会因罪充公。”
“除此之外,宗门里最重要的也就镇宗心法和这些祖先的灵位了。”
“镇宗心法想必你早已熟记在心,也就不用为父多说了,为父只是担心你把先祖们的事迹给忘了,那样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功绩了……”
“没有……呜……孩儿一直铭记在心。”
“为父可不怎么放心呢,”林放笑着说道,“你背一遍给为父听听吧。”
“是。”
林琅天应了一声,抽泣着说道:“九州历七二三年,先祖林正阳筚路蓝缕,于天全峰创立了正阳宗,后改名为正阳峰……”
“……”
“九州历二四五五年,第六任宗主林然仙逝,传位于第七任宗主林放。”
一直等到林琅天说完,林放这才欣慰的点头道:“很好,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先祖们的事迹,就代表着他们不曾被人遗忘。”
“不过,在这后面,你还要再加上一句。”
“林放,正阳宗第七任也是最后一任宗主,接位于二四五五年,殁于九州历二六七七年,其任上不自量力、痴心妄想,最终成为了导致正阳宗覆灭的罪人!”
“父亲!”
林琅天失声喊道,不可置信的看向林放。
“把这段话加上去,再背一遍!”
看着父亲那不容置疑的神情,就像以往许多次面对父亲的命令一样,林琅天妥协了。
他低下了头,轻声应道:“是。”
“九州历七二三年,先祖林正阳筚路蓝缕……”
“最终成为了导致正阳宗覆灭的罪人……”
听着林放给自己定罪为罪人,林琅天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感受。
“父亲,我背完了。”林琅天轻声禀报道。
可是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听到来自父亲的回应。
林琅天疑惑着抬起头来,惊骇的发现父亲歪靠着那一排灵位,脸上一片怅惘,嘴角还带着讽刺的笑意,不知何时已经没了任何生机。
林放应该是怅惘的,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晋升合体之后,他第一次动用修为,竟然是用来自断心脉,确实是太讽刺了……
“父亲……!”
林琅天扑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
“太磨蹭了!”
苦道人踱着步,不耐烦的说道:“一炷香的时间,也该到了吧?”
厄长老也面色不悦。
厄长老了解过林放不是灭情绝性之人,料想林放为了保存同门以及他儿子的性命,定会接受自己的提议认罪自裁,而联盟也会因此不战而屈人之兵之举,继续巩固自己的赫赫声威。
而如今看来,竟是自己弄巧成拙了,这林放居然是个薄情寡义、执迷不悟之辈?
厄长老的眉头刚皱了起来,可下一刻,他的脸上却忽然露出了笑容。
林琅天抱着父亲的尸首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
他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的都是父亲自尽前的那句叮嘱:“你的责任就是活下去,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不真实起来,不管是人是物呈现在他视野中都是一副扭曲的、虚幻的景象。
他就那样抱着自己父亲的尸首,高一脚低一脚的穿过了包围正阳宗的人群,走向未知的远方。
“站住,你抱着尸首准备去哪?”厄长老喝住了他。
林琅天木然说道:“找个地方,让父亲入土为安。”
“入土为安?”林琅天那种漠视的态度让厄长老格外不喜,他轻蔑一笑道,“这种罪人还想着入土为安?”
忽然一阵大力传来,将林琅天推倒在地,而父亲的遗骸也随之脱手而去。
林琅天眼睁睁的看着,那位发声的联盟长老袍袖一挥,将父亲的尸骨击得灰飞烟灭!
耳朵里传来了陌生的冰冷声音:“这种人只配尸骨无存!”
苦道人皱起了眉头,觉得厄长老这样对待一个死人有些太过了。
可正因为是个死人,苦道人觉得不值得出手干涉,因此而恶了厄长老。
林琅天张大着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的尸骸化为了飞灰在风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仅仅是下一瞬间,他就猛然强迫着自己低下了头。
他深深地垂着头,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眼中跳动着的复仇火焰。
那种带着绝望的、疯狂的恨意的复仇火焰!
对不起父亲,虽说答应过您永远不要去想着报仇,但我可能要食言了!
“怎么,你不服?”
厄长老像是做完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那般,拍了拍手,漫不经心的问道。
“没有,我父……林放他这是罪有应得,确实不配入土为安!”林琅天咬着牙说道,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仿佛用上了全身气力。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林琅天知道自己眼下什么都做不了,想要复仇,首先得活下去,哪怕像一条狗一般向敌人摇尾乞怜也要活下去!
“嗤!”
厄长老看出来了林琅天的心里很不服气,可那又如何?
一个小角色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