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这魔君待会进来,可要避一避?”听鬼差禀报,谛玄澈开口问。因着往常,只要魔君来了冥界,毕方肯定会变着法儿地躲着他。这话刚一问完,谛玄澈就觉得自己是过此一举,毕方若是要逃,还需要自己提醒吗?想上次,他自己逃得开心,后来魔君来了,应付对方的事情倒全成了他的了。
果然,毕方仍旧姿态悠然地坐着,神情闲适,无任何着急的模样。这让谛玄澈更加确定了,自己此问乃是多余的。果然,他想着,毕方开了口,只用了两个子,就果断地回绝了自己的这个提议,道:“不了。”
谛玄澈闻言,也不再回答。且看毕方的模样,已经整肃了自己的姿态,就连神情也是准备好了的,显得有几分公事公办的冷漠和呆板。
很少见过如此严肃认真的毕方。虽然看起来,同平时的他不过是显微的区别,可相处依已久的好友,还是一眼就分辨出来,他今日同往常有哪些不同来。谛玄澈善意地勾了下唇,也挺直了脊背坐好,直面前方,姿态端庄俨然地等待着魔君的到来。
片刻功夫之后,魔君倏然而之。谛玄澈站起来,往他的方向迎了几步,拱手道:“魔君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迎上来的谛玄澈在看到白华的第一眼,心中惊了惊,站起来的时候,就已经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看着这张同毕方一模一样的脸,他心中的压力颇大。
“鬼王。”白华的口气淡淡的,气质清冷,矜持而疏离地看着谛玄澈。继而,他的眼神一转,颇为惊讶地看到了毕方,皱了下眉,道:“看到你在这里,本君着实吃惊。尊者上次避而不见,给本君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方淡然一笑,道:“这次你来,本尊若是不在,怕是你要失望而返了。”他倒是没有刻意解释自己的行为,也没有掩饰的意思。这份坦然,倒是令人刮目相看。
然在白华和谛玄澈看来,稍微有些无耻。就算坦荡,也是坦荡得无耻。
听了这话,白华的心情显然更不好了,只见他的眉头锁得更紧,看着对面这张同自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几乎不辨你我的脸,道:“如此,你便是知道本君今日来的目的了?”
“这倒还要你亲口说清楚,本尊才能知晓自己究竟是否知道。”毕方这话说得有些狡猾,令白华无可奈何,而谛玄澈则无奈。
这两人,明明是兄弟,但碰面以后,总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纵然不吵架,不说话,只是互相看一眼,就令人莫名地生出些担心来,气氛也总是剑拔弩张。若不是这冥界是自己的地盘儿,而这里又是自己的冥王宫,他怕这两一个不顺心就打起来将自己这地方给拆了,他早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请白华入座以后,作为东道主,他不得不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来问:“不知魔君造访本王的冥界,如此突然,所为何事?”
“还请鬼王恕本君不请自来之罪。本君来此,确实有事情要问。”见谛玄澈问,白华迎上他的目光,心里知道,对方怕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却仍旧这般客套,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回答了。
毕竟,他这次来,不过是想知道一些余蒙蒙的事情,并不想同谛玄澈闹得太僵。
“但说无妨。本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谛玄澈见他来了以后,举止彬彬有礼,且神态也和气,遂也不拿乔,豪爽大方地道。
毕方则在长长的睫毛的遮掩下,瞳孔划过一个略带责怪的目光。在坐的二人都没有发现。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表情,不过是因为,谛玄澈这么早就将自己置于了一个被动的位置上,接下来,就只能任白华问了。
如毕方所料,白华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纠缠,开口就直奔主题,道:“上次本君也曾问过尊者,今日要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本君王后的记忆,究竟在哪里?”
这话,谛玄澈听了就头疼无比。再者,所有的事情当初都是毕方吩咐,自己照办,那记忆用在哪儿,他虽然知道,但是却不知道说得还是说不得。朝毕方看了一眼,希冀对方能够给自己些提示。但是毕方却没有看过来,而是目光如同搁浅在沙滩上的死鱼,神游天外。
顿时气得谛玄澈在心中狠骂,感情,他不敢惹自己的亲弟弟,自己就能惹得起了?
对面的白华见谛玄澈的目光在毕方的身上游弋,心中便确定了此事同毕方脱不了干系。于是,他便看向毕方,肯定地开口,且单刀直入:“是你拿走了蒙蒙的记忆?你做什么了?”
毕方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地看着白华,笑道:“是本尊如此做的,但是现在却不能告诉你原因。怎么做的,倒是能告诉你,她的记忆被抽取出来,令做他用了。”
“他用!”白华重复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中已经是难得的愤恨了。他不甘心地问:“如此,你的意思是,余蒙蒙有可能一辈子都回忆不起来那是同本君相处的记忆了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白华咬牙切齿,恨意满满,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强调。
“原因现在不能告诉你,白华。”毕方再次重复,脸上笑着,眼底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如此神情,令白华想起了之前他们兄弟还总是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是孪生,可是毕方却像是比自己大了几万年一样,老成持重,且兄长的架子也摆得充足。
“为何?”白华不甘心地看着,毕方已经十几万年没有尽到过兄长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