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妻子通完电话,陆一伟凌乱的心稍微好了许多。都说家是温柔的港湾,最后的归宿,在外面受了委屈,家从来不嫌弃拒绝,始终敞开心怀等你归来。一个拥抱,一杯热茶,一句亲切的话语,涤荡着污浊的心灵。

搁在以前,遇到难题总有很多人商量,张志远解决不了还有白宗峰,他还解决不了还有郭金柱,而现在,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散了,只剩下他和张志远在孤军奋战。失去了依靠,如同无头的苍蝇,找不到出口在那里。

呆坐了十几分钟,陆一伟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剩下的半瓶酒,猛地喝了一口,高度浓缩的酒精顺着口腔经过食道进入胃里,灼热的炙烤感顿时感觉要沸腾,刺激着泪腺噙满眼眶,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不是哭,绝对不是哭!

记忆中,已经很久没哭过了。繁忙的工作让他忘记了还有这种发泄渠道。不争气的是,眼泪竟然止不住了,这是怎么了。

他的手机里始终保存着两首歌,郑智化的《水手》和d的《海阔天空》,在现在是老掉牙的歌曲,可百听不厌,每次聆听都有不同的感觉。很长时间了,他连听歌的时间都没有,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

打开手机,《海阔天空》的旋律响起,仿佛置身于万人体育场跟随着歌迷的节奏疯狂为d的呐喊。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夜景,不由得跟着音乐节奏唱了起来……

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

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一曲毕,心已空。

他注定是孤独者,独自行走在刀尖上。

嗡嗡的震动声打断了洗尽铅华的歌曲,他瞟了眼,看到是张志远的,匆忙坐起来调整情绪,接了起来。

“睡了?”

“没呢,刚才还惦记你来着,没想到很快就打过来了,呵呵。”

张志远听到他的声音不对劲,道:“心情不好?”

陆一伟急忙掩饰道:“没有啊,挺好的。”

“哦,有心事和我说,别藏着掖着。明天我要去南州督查工作,你们县距离市里远不远?”

听到他要来,陆一伟兴奋地道:“不远,一点都不远,几分钟就到了。”

“真的?”

“还骗你不成?”

“那行,等上午检查完顺道过去看看你。记住,是私人身份,不代表任何部门,切不要大张旗鼓,其他人一律不见,只见你。”

“好的,我正好有事找您谈,那明天见了面再聊吧。”

“行,少喝点酒,隔着电话都能闻到酒味。”

陆一伟笑了起来,道:“不会吧,您还有如此神功?”

“早点休息。”

说完,挂了电话。

关于龙江煤业的事,陆一伟打算求助张志远,或许他能给自己一些建议。但在处理这件事之前,先要干一件事。

第二天,天色还蒙蒙亮,许昌远就打来了电话:“陆书记,永盛镇的村民聚集在县委大院要求见您……”

陆一伟听着睡意全无,坐起来道:“有多少人?”

“一百多人吧。”

陆一伟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而来,想了想道:“给信访局局长打电话,让他现在去处理。”

“好的。”

这是在向他施压。是谁在背后搞鬼,一目了然。利用民众来滋事,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他不能不见,如果不见势必会对自己造成不良印象,甚至演变得更复杂。匆忙下床洗漱,刚要出门时,付江伟敲门进来了,神色慌张道:“陆书记,您知道了?”

“慌什么,稳住!”

付江伟低声道:“要不要派警察过去?”

“暂时不用。你现在准备一个排的警力,随时待命。”

“好!早饭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陆一伟驱车来到县委大院,之间院子里黑压压的人,举着三四个白布黑字条幅,上面写着:“请县委主持公道,还我们煤矿”“龙江煤矿是我们的,必须拿回来”“让龙江煤矿滚出龙安”……

对于这类上访屡见不鲜,而且处理起来相对容易,只要抓住带头闹事的,其他人自然不欢而散。但凡是这种活动,绝大多数人属于无脑服众,拿了别人的小恩小惠,自然要替别人卖命。

陆一伟把车停到大门口,顺着人群走了进去。眼尖的群众认出了他,瞬间沸腾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道:“陆书记,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听说你要把龙江煤矿卖了,是吗?”“陆书记,你可不能这么做啊,你过两年就调走了,而我们还要在这里生存一辈子”……

许昌远在旁边拼命护着陆一伟,其他工作人员见状,也急忙赶过来筑起人墙。走到台阶上,他扭头环顾一周,压了压手道:“各位村民,大家稍安勿躁。我没有在任何场合说过要卖龙江煤矿,也没说让他们继续承包,这件事正在协商解决中,过阵子县里会拿出具体方案,征求大家的意见,都回去吧。”

一个高个子男子跳出来,情绪激动地道:“陆书记,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我们今天就是让你来解决问题的,总不能打官腔糊弄我们吧。”

男子这么一说,其他人立马附和。看得出来,他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物。

陆一伟看着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郑二军。”

“你是负责人吗?”

“我那是什么负责人,就一劳动人民,算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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