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年都听说了,王寡妇平时很少上工,一年干到头不但挣不够口粮,还总是倒欠村里钱,所以,这些钱不可能是王寡妇自己挣的。
可王寡妇就是个有几分姿色的普通村妇,不识字,平时也很少离开杏林村。她能跟在镇上工作的孙大头勾搭上,就已经很出人意料了,顾时年实在想不出,她的姘头里,还有谁能比孙大头出手大方,让她能在短短三四年的时间,攒下这么大一笔钱。
云裳不知道顾时年一瞬间已经想到这么多事情,托着下巴问了一句傻话:
“顾二哥,你说这些钱会不会是当初云大川赚来的?”
“不会的。”顾时年摇头否定,“云大川出事前,老云家还没有分家,他家的钱票应该都掌握在云老太太手里,云大川不可能偷藏私房钱。
云大川出事后,老云家出钱给王寡妇盖了这座房子,算是脱离云家的条件。不是分家,自然也不会有分家的钱。这笔钱,只能是王寡妇这四年间攒下的。”
云裳眉头紧紧皱起,想了好半天带开口道:
“前两年的事情我想不起来,只知道王寡妇这两年有三个固定的相好,一个是孙大头,是后面青浦村的人,在镇供销社上班,平时来的不算多。一个是东山村的李二麻子,大名好像就叫李二麻,长得还不错,跟王寡妇一样,平时很少不上工,是东山村有名的盲流子。最后一个,是村里的李向前,长的也不错,这个人……是王寡妇头婚婆家的小叔子,也是普通村民……”
云裳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了,这三个人,李二麻子和李向前都是脸比兜还干净的普通村民,而孙大头虽然是供销社主任,可他这份工作仰仗的是老丈人家的势,平时还真没胆子藏私房钱。
他能给王寡妇的,也只有供销社卖剩的边角料碎布头,或者几块压坏的鸡蛋糕,偶尔还能给几张票据,至于钱,那是真的没有。
这么说来,王寡妇这笔巨款真算得上来历不明了。
“阿裳,你再好好想想,除了这三个人,还有没有人私下里找过王寡妇?”
确定这笔钱来历不明,顾时年就更担心了,到底是谁会平白无故的给王寡妇这么大一笔钱?
王寡妇收了这笔钱。又为对方做了什么事情?
有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云裳的把柄落在外面?
云裳翻遍记忆,也找不出王寡妇跟谁有过来往,一脸郁闷的皱着小鼻子摇头,“顾二哥,我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把钱都收好。以后有人问起,你就说家里的钱都给王寡妇看病了。”
云裳点点头,把孙大头身上的钱票也拿出来装进木盒子里,一起收进了空间。
天色微亮,顾时掀起窗帘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见东方刚好露出一线天际白,便压下了把孙大头弄到柴房去问话的心思,按下云裳,准备再休息几个小时。
担心云裳心里还憋着气,顾时年这次没有拉上两人之间的帘子,侧躺在被窝里,看着云裳睡着了才闭上眼睛。
……
云老爷子正想着到前村看看云裳和顾时年,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两人相携着走了过来。
“爷爷!我又来看你啦!”云裳一抬头就看到了云老爷子,远远的跑来,嘴巴一如既往的甜。
“哎,裳囡,慢慢走,可别摔咯!”
云裳身上还是那件圆鼓鼓的粉色棉袄,跑起来跟个会滚动的肉团子似的,看得云老爷子胳膊不自觉伸出去,真担心她会头重脚轻的摔上一跤。
云裳跑过来抓住云老爷子的衣襟,笑眯眯的道,“爷爷,我和顾二哥找你商量大事儿。”
“啥大事儿啊?”云老爷子笑着问了一句。
“等会儿进去让顾二哥说。”
此时顾时年也走了过来,先笑着跟云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又跟云裳一左一右的陪着云老爷子回了正屋。
云二川两口子,还有云水莲一大早就去村里修水渠了,家里只有老两口,还有炕上睡得正香的栓子在。
老太太这会儿正在纳鞋底子,看到两人进门,急忙放下鞋底子,笑着把云裳扯上炕。
“我裳囡来啦!你爷还说去前村看你和顾小同志呢,这才刚出门就把我裳囡带回来了。”
“奶,我和顾二哥在门口碰到我爷啦。”
云裳一上炕就目标的明确的冲着鞋底子去了,拿起不足成人巴掌大的千层底翻来覆去的看,还好奇的摸了摸光面小米粒大小,分布均匀白棉线疙瘩,一脸赞叹的道:
“奶,这就是棉鞋底子吗?可真好看!一个一个小疙瘩跟尺子量好似的,是给栓子穿的吗?”
被孙女夸手上的活计好,老太太笑的可高兴了,接过鞋底子,拉过云裳的脚,在她脚底板比了比大小:
“这鞋底子可是给我裳囡做的,过两天就能穿啦。”
“真的?给我的?”
云裳惊喜的不得了,原主长这么大也就穿过一双单鞋,还真没有穿过千层底棉鞋呢。
云裳和老太太说的热闹,顾时年这边也跟云老爷子说起自己要带云裳和王寡妇去省城看病的事情。
“云爷爷,我和阿裳都是小孩子,到时候可能要麻烦云二叔陪我们去一趟省城。”
云老爷子点起旱烟袋,抽了好几下才开口劝道:
“娃儿,我知道你是好意,可县里医生都说这病治不好,咱再花那冤枉钱,还不如给裳囡留着哩。”
“云爷爷,花不了几个钱,到时候不用去医院